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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維公／光榮城市的神話
2018-01-04 00:24 聯合報 劉維公
台北市長柯文哲。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台灣的政客，絕對堪稱是荒謬劇的最佳丑角。他或她的表現，充滿著荒謬劇的戲劇張力。隨便舉個例，原本可以激勵人心的辭藻，如「功德」、「夢想」等，即使他或她用最誠懇的表情說出來，還是會讓看戲的人感到巨大的空無。
這幾年來，台灣的政治不斷上演存在主義的荒謬劇，舞台上的演員不斷講述聽來聽去都是陳腔濫調的話，推動到頭來往往都是徒勞無功的事。這一切在在考驗著我們對民主價值的信心。台灣的民主已經成為一個存在主義的課題：什麼是民主？民主已死？民主無用？
在荒誕的時代，人們經常會遭遇到誘惑，是否要選擇墮落，不再堅持民主？面對這樣的誘惑，政客是最沒有抵抗力的，因為他或她並不是民主的虔誠實踐家，而是權力的投機賭徒。從墮落的角度來看，柯文哲主張用威權的高牆，來處理台北密集發生的陳抗活動，就不需要感到奇怪。格外諷刺的是，當他提出這樣的主張時，正是他高舉「進步價值，光榮城市」做為其三周年市政政績的口號。
底下的一段話，是柯文哲在三周年宣傳影片中親自朗誦的旁白全文：「三年來，台北用開放透明、正直誠信，打造以價值為導向的市政文化。用追求進步的心，步伐遍布十二行政區，帶動整座城市的改變。我們期待將進步落實在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讓生活變得更好。面對問題，我們全力解決，共同推動軸線翻轉、環境永續、市場改造與公共住宅等政策。我們相信，政治就是落實在人民每一天的生活。所以我們透過市民實際參與，帶動這座城市的改變。用認真的態度，迎來世大運的榮耀，締造世界的奇蹟。未來，讓我們期待更好的台北。用感動，迎向更加光輝燦爛的明天。」
這兩百多字的「進步價值，光榮城市」旁白內容，是川普式的宣傳手法。病態自戀的川普，非常喜歡用最高級的形容詞，來稱讚自己的所作所為。誇飾自己的政績，是川普最擅長的事。他的推文發言並不是要跟全體美國人溝通政策，而是要動員他的支持者，只想跟他們取暖。川普宣稱要讓美國再次偉大，事實上卻是在製造分裂的美國。
柯文哲的政治段數，跟川普屬於同一等級。他一樣喜歡誇飾自己，煽動他的支持者。「光榮城市」是民粹的政客語言，召喚群眾盲目的支持。一分鐘半的影片不斷在歌功頌德，塑造柯文哲完美的領袖形象，絕口不提他在公共政策的無能（例如大巨蛋），或是其失言白目的弱智（例如用「被強暴比被誘姦便宜」來比喻容積代金問題）。它不是真誠的影片，而是欺騙的神話；它不是在闡釋何謂城市的光榮，而是想要幫柯文哲創造權力的光環。
面對當今民主的荒謬，我們要有當存在主義哲學家卡繆筆下薛西弗斯的勇氣，拒絕向諸「神」低頭。
（作者為東吳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