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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馬一兆鎂，教宗撈過界了嗎？ 我無事民自富
2025-10-07 06:42 聯合報／ 劉明德／四川大學前副教授
世界首富科技富豪馬斯克。路透
美國動電車大廠 Tesla 董事會日前公布一份為期十年，被業界稱為「史上最大對賭協議」的薪酬方案，只要馬斯克（Elon Musk）達成二個目標，就能獲得價值9,750億美元（約一兆美元）的績效獎金。第一個目標是股市市值，即把特斯拉的市值從9月初的一兆美元推升到 8.5 兆美元；第二個目標是業務目標，包括累計交付2,000萬輛 Tesla、獲得1,000萬份全自動駕駛訂閱、推出100萬台 Optimist 機械人以及投放100萬輛自動駕駛計程車。
一個人的績效獎金竟然高達1兆美元，為此，教宗良十四世（Pope Leo XIV）點名批評，主要有二點：第一，馬斯克的高薪擴大了貧富差距，他說：「六十年前，執行長的收入大概是普通工人的4-6倍，根據我所看到的最新數據，現在兩者的薪資已經相差600倍了」；第二，他說：「那（指馬斯克的一兆美元）意味著什麼，以及那算是什麼？如果那成了唯一有價值的事，那麼我們就有大麻煩了」。教宗指出，這種財富正破壞「人類生命的價值、家庭的價值、社會的價值」，並將全球的兩極化歸因於日益加劇的經濟不平等。
教宗顯然是把一個單純的商業合同視為是一個全球的道德問題，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問題就很大了。有哪些問題呢？
首先，在《聖經馬太福音》22章21節中說，耶穌說得很清楚：「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難道，馬斯克的薪酬該給多少，良十四世有底？良十四世看過該公司的財務報表？知道馬斯克的貢獻不值得這個數字？一定不是。既然不是，教宗怎麼會在自己不熟悉的事情上面發表高見？我沒看過歷任教宗做過類似的事情，為什麼？因為，他們清楚知道一個公司的執行長薪酬，不管多或少，都不歸上帝管。
其次，不提天國，回到人間。就單純的人間道德來說，不管是在哪一個國家或在哪一種文化之下，薪資與道德有任何關聯性嗎？按照良十四世的邏輯，馬斯克的薪資太高了，因此，不道德。言下之意，薪資與道德成反比例關係，薪資越低，道德就越高，能是這樣嗎？一個人的薪資，不管是普通工人或是執行長，不取決於外人的主觀道德，而是取決於該人對公司的貢獻，這才是道德。換言之，沒有人能說，執行長的薪資是普通工人的600倍「就是」不道德，而4-6倍「就是」道德，能是這樣嗎？如果真能這麼說，那只能說，非愚即惡。說愚是不具備辨別兩者相關性的能力；說惡是「說者」惡意誤導兩者之間的關聯性。
第三，教宗說，當金錢「成了唯一有價值的事，那麼我們就有大麻煩了」、這種財富（指馬斯克的鉅富），正破壞「人類生命的價值、家庭的價值、社會的價值」。如果別人的鉅富是別人該得的，而自己卻羨慕忌妒恨，這時候，是誰的問題？這不是不言而喻的嗎？難道，就因為馬斯克拿了一兆的績效獎金，就導致「所有人」把金錢視為唯一有價值的事？就忽略了家庭、生命和社會？不存在這樣的事實。
報紙標題：「薪水太高是罪過 教皇開砲：馬斯克兆元薪資是『大麻煩』」、「教皇良十四世認為馬斯克的高薪造成貧富差距失控」…...。馬斯克的高薪跟貧富差距有何關係？又何謂「失控」？失控有一個客觀標準嗎？全部是一派胡言。
我不會用貧富差距這個詞，因為這是一個百分之百錯誤的概念，因為貧富差距是正常的、是理所當然的、是必然的，沒有貧富差距的世界是一個虛偽而萬惡的世界。正確的用詞是貧富不公，也就是該貧而富，該富而貧，是誰欺騙了老百姓？是誰掠奪了老百姓？這才是關鍵之所在。
關於馬斯克的高薪與整體的貧富不公，哪裡來的關係？貧富不公不與個人財富有半毛錢關係，不管這個個人是馬斯克還是巴菲特，而與司法公正、言論自由、稅制公平、基礎利率公正、教育機會公平、醫療普及、中央地方的分權以及分財有關係，怎麼會是馬斯克這一個人推動、促進了社會不公和兩極化呢？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嗎？
老子說：「我無事而民自富」。翻譯成白話就是政府不要去干涉人民做什麼，不要不公正，很自然的，大部分人都能富有。顯然，這裡的「我」，也包含宗教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