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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合報社論／蔡英文勿低估私菸案透露的腐敗徵象
◆ 聯合報黑白集／烈士與羔羊，不如真相
◆ 經濟日報社論／培育博士人才 台灣最重要的投資
經濟日報社論／培育博士人才 台灣最重要的投資
2019-07-26 00:43 經濟日報 經濟日報社論
一到選舉年，各種競選支票、政策買票紛紛出籠：高鐵可能擴建到屏東，甚至會向東延伸；幼兒照護人人加碼，動輒百億；專砍軍公教年金的政府，決定撥200億專款救勞保顧選票。正當台灣人忙著開支票、畫餅衝建設時，距我們不算遠的印度，成功發射了探月火箭，可能成為全世界第四個把探測器送上月球的大國；印度總理莫迪更是趾高氣揚地宣布：要在民國111年(2022年)以前把印度人送上太空，明顯和大陸的探月工程互別苗頭。經濟學人最近一期的封面專題即指出：太空和5G網絡，將是未來各方在產業和科技上爭霸競逐的兩大場域。
但是，在登月的科技競爭中，全球最注目的，不是大陸的嫦娥登月或印度的火箭發射，而是今年4月以色列功虧一簣的探月任務。失敗仍引起全球矚目，是因為和美國、大陸、印度、俄羅斯不同，以色列的登月計畫完全始於三個畢業於以色列大學的科學家，於民國100年(2011年)組隊參加谷歌登月計畫全球競賽。之後，他們成立一個私人基金會，展開登月探險SpaceIL計畫，主要經費來自募款和捐獻，並成功製造了登月著陸器Beresheet。即使Beresheet在最後企圖著陸月球時失敗墜毀，仍引起全球矚目。失敗後，該基金會立即宣布展開SpaceIL 2計畫，並獲得以色列全國、乃至全球猶太人的踴躍支持。今年6月以色列在台北舉行國慶酒會時，以色列駐台代表就指著會場正中的Beresheet冰雕模型，自豪地表示，這是一場令以色列全國驕傲的嚐試，失敗只不過是下一次成功的前奏（Failure is success in progress.）。
領導探月計畫的三位科學家都是在以色列大學取得學位。能夠培育出鑽研高深學問，又敢於做夢並嚐試實現的年輕科學家，證明以色列培育高端科學人才的成功，也映射出台灣博士人才培育系統的困境。
台灣少子化導致大學縮編，加上幾年前雞排博士被宣傳放大後，博士無用或不划算的形象不脛而走，大大減損年輕人攻讀博士、潛心求取高深學問的熱情和膽識。尤其，攻讀博士大約是從24-25歲開始，到28-35歲結束，剛好是人生開始要成家立業的時候。但是在台灣的高教體系裡，儘管學費低廉，博士生仍被視為學生而無法擁有正常的收入。縱使擔任助教或研究助理，所得的津貼，也微不足道。科技部今年開始，每年擇300名博士生，給予每個月3萬元左右的獎學金，仍無濟於事。為了鑽研高深的學問，博士生得花五、六年以上的時間取得博士學位，而大學畢業直接進入職場的同齡同學，卻能在同一時期裡累積財富、年資、勞保公保。苦讀多年取得博士後，成為高齡的社會新鮮人，薪水又不必然更高，在台灣讀博士遂成了賠本生意，年輕人興趣缺缺。
一旦年輕人只求快速進入職場累積財富，愈來愈少人願意投入高深學問的研究，台灣將在競爭激烈的國際科學戰場上落敗。因此，我們必須把培育鑽研高深學問人才當作國家最重要的投資，並效法歐陸許多國家的制度（如法國的CIFRE, Convention Industrielle de Formation par lar Recherche），把博士生定位為國家高深研究的基礎人力，納入研究人員編制，給予應有的待遇，甚至可以公開吸引企業和基金會投入，共同培育高端研究人才。
台灣現有公立大學博士生21,839人，以每月60,000元的薪資計算，每人一年人事費約90萬元，全部加總起來一年不過180億。180億是多少呢？不過是台鐵南港到頭城直通鐵路預算的五分之一；高鐵向南延伸到屏東的六分之一；購買F16V戰機的15分之一；更是整個風力發電第一期計畫的50分之一。用這麼少的預算就可以建構整個台灣高階研究人才長期培養的架構，實在是政府應該立刻制定並執行的投資政策。
聯合報黑白集／烈士與羔羊，不如真相
2019-07-25 23:41 聯合報 聯合報黑白集
新任國安局長邱國正上任前夕喊話「不會秋後算帳」。記者胡經周／攝影
安隆祺的表態方式，讓人敬謝不敏。他一方面以英雄自居，認華膳以保密作業完成任務，員工應受鼓勵；另一方面，他又以「烈士」自居稱願扛起責任，為平息社會輿論願意犧牲自己。不論他自認是英雄或羔羊，其實都很不合宜，因為他把自己的「功」與「過」弄得很不相稱。
此時此刻，社會大眾最想知道的是真相，而不是看演員或代罪羔羊上場。就像新任國安局長邱國正，上任前夕即先喊話「不會秋後算帳」，也有類似的味道。既然標榜治軍嚴明，就是要賞罰分明；要賞罰分明，就得根據事實論斷，不多不少，恰如其分。那麼，邱國正先放話不會秋後算帳，難道連真相和來龍去脈都不想查了？
蔡政府很大的問題就在公私不分。以安隆祺為例，他對自己的角色認知相當混淆，彷彿以能祕密存放這批私菸為榮，卻不在乎此舉是否合乎規範和法理。其次，他自得完成任務之餘，又聲明願意扛起責任，不惜代誰受過。這樣的表態，又更顯得錯亂，顯示他效忠的對象只是長官，而不是國家制度。
這些個人化的表演，令人反胃。他們難道不知道，治弊案需要的不是烈士或羔羊，而是清楚的真相。
聯合報社論／蔡英文勿低估私菸案透露的腐敗徵象
2019-07-25 23:42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私菸案延燒，蔡總統親上火線表達立場。記者曾吉松／攝影
國安人員利用總統專機走私香菸案，經四天調查，真相依然渾沌。儘管檢調追出五十人購菸名單，但外界所見僅只冰山一角，不少涉案人員還在交相掩護。蔡總統幾度震怒，不滿私菸案破壞了此次出訪的外交成果；事實上，此案所透露出政府內部上下徇私征利的腐敗氣味，恐怕才是蔡英文更該戒慎恐懼的事。
總統出訪的外交成就，多半只是形式性的光輝；但國安人員藉機上下其手牟取私利，卻是破壞體制、穿出層層漏洞才得以遂行，其象徵之腐敗意義更不容忽視。所謂「物必自腐，而後蟲生」，蔡總統上任第一年出訪巴拿馬，專機採購之香菸僅三百多條；僅短短三年，這次數量竟爆增到近萬條，恐多少與政府內部清廉風氣日趨下流不無關係。
民進黨去年底選舉大敗，被認為與蔡政府效能不佳、施政偏差有關。但蔡英文自認擁有年金改革、同婚立法等變革，加上反中操作，至少還能傲然面對社會大眾。然而，這次私菸案暴露的卻是讓人掩鼻的腐臭氣息：策畫醜聞的主角是負責總統維安的國安特勤人員，他們利用的是元首出訪的通道，與之勾結的是府邸及華航多個周邊部門，破壞的是國家法制及關稅紀律。萬條香菸事小，官員貪婪及體制百孔千瘡事大，民眾看在眼裡，如何能心平？
政府的誠信與道德的防護罩一旦破損，要再修復成原狀，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試想，總統一個人義正辭嚴地高呼改革，卻不斷協助左右屬下加官晉爵，縱容特定派系卡位攬權。於是乎，放眼望去，政府機關及公營事業遍地綠化，雞犬升天，吃相難看。也難怪，就連總統官邸警衛室的小官都有樣學樣，知道如何利用特勤招牌狐假虎威，使喚華航周邊單位為其跑腿。看到這種種景象，民眾對國家領導人能油然心生敬意嗎？
令人感到失望的，還有相關單位一味遮掩的官僚嘴臉。以華航為例，一開始便發表聲明，指稱免稅香菸是專機旅客自行從「網路預購」，完全昧於事實。其後，又對轄下公司協助藏匿、配合運送私菸的行為企圖以大化小，隨便提了三人記一大過兩小過，就想蒙混過關。這樣的心態，真的不把輿論放在眼裡吧！不僅如此，此案被截頭去尾，檢調僅查國安人員，華航只問責低層人員，至於在其間穿梭指揮者卻可以輕巧逃過。且問，如此大量的免稅香菸滑脫關務署的掌控，導致國庫收入及制度缺損，其間關節如何斷裂，政府都不必追究嗎？
值得注意的是，這次國安人員夾帶私菸的醜聞名單中，傳出有「貴婦」名列其間，採購了名牌皮包及化粧品等免稅物品。這「貴婦」二字，不禁令人聯想起陳水扁時代吳淑珍的「貴婦團」，那些人不僅協助蒐集發票詐領國務機要費，還集資向吳淑珍購買二手SOGO禮券。十幾年過去，所謂「政壇貴婦」仍陰魂不散，竟還能搭上國安特勤列車的購買熱潮，利用總統出訪行程蜻蜓點水沾光。這真是無論如何改朝換代都滅不了的特權貪欲啊！
這次國安私菸案，唯一值得稱揚的，是調查局新北市調查處的偵辦行動相當縝密與謹慎，部署多日，卻未經由任何管道洩漏給上級機關的總統府、法務部或國安部門。否則，此案將不知道在何時何處卡關受阻，再也沒有見光破獲的機會。
然而，府方快刀斬亂麻地調動國安局長及府侍衛長人事，究竟是意在徹查或試圖遮掩，則令人難以捉摸。原因是，蔡政府向以政治操作取勝，而民進黨內派系爭權也始終殺伐不斷，絕不留情。也因此，此案從檢舉到偵辦，充斥著各種光怪陸離的「陰謀論」，從綠營派系內鬥到軍中人事傾軋，不一而足。無論如何，私菸案透露的腐敗徵象已昭然若揭，蔡政府顯然無處閃躲，除了誠實面對，別無良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