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1日 星期二

經濟/從股后出嫁 看企業創新的價值

.聯合報社論..蔡政府 一場兩兆元的豪賭
.聯合報黑白集.產業開放與否,勿「洪素珠化」
.經濟日報社論.從股后出嫁 看企業創新的價值





經濟/從股后出嫁 看企業創新的價值


2016-06-21 01:54 經濟日報 經濟日報社論

台灣股后、半導體電子束檢測設備龍頭廠商漢微科將100% 股權以每股1,410元、總價約新台幣1,000億元售予荷商艾司摩爾 (ASML),震撼了台灣股市和半導體產業。對於此一股權轉讓,各方評價不一。
悲觀者認為「國家隊」失去大將,產業模範生被買走了,未來可能影響台灣最具優勢的半導體產業發展;如果外資收購台灣企業從個案變成常態,台灣將面臨產業競爭力快速流失的困境;或是再度凸顯台灣好企業的本益比低、相對廉價,若這些指標公司因被收購而下市,「池子裡的大魚不見了」,勢必影響台股表現。
樂觀者認為此一收購案對台灣有正面意義。首先,因為漢微科主要發展電子束檢測技術,藉此提高半導體產業的良率,擁有多項自行研發專利技術,此次合併利於雙方轉入下世代的檢測設備開發技術,可使半導體設備生態更趨完整,提升設備產業的競爭力;其次,這也代表台灣設備檢測技術受到國際肯定,已達與國際半導體設備技術互補接軌,有助於提升產業形象;再者,漢微科被收購後,員工將留任台灣,沒有人才外流疑慮,技術服務、維修、設備耗材、人才培訓業務都會留在台灣,有助產業結構與培育下世代人才;最後,漢微科大股東有機會因獲得資金而另啟新局,精進於下世代的檢測或製程設備研發。
平心而論,此一收購事件之所以會引起震撼,原因在於台灣像漢微科這樣指標性的模範生企業太少,當池子中的大魚不多時,少了一條大魚當然非同小可。這也凸顯在政府致力於培養中堅企業多時後,我們仍然沒有足夠多而好的中堅企業。若以中堅企業多而強著稱的日本或德國來說,像漢微科這樣的收購案就一點都不新鮮。
一直以來,台灣的資訊產業強於硬體製造,弱於軟體研發,而這正是台灣產業發展困境的主因。硬體製造若不能搭配軟體研發,就只能依賴不斷尋求更低的成本以及追求量產來維持生機,偏偏台灣絕大多數廠商都屬於此種類型。像漢微科這種勇於創新研發、創造不易被取代的關鍵性、終能獲國際肯定的「大魚」實不多見。也正由於多數廠商重視的是低成本以適合量產的環境,「五缺」便成為業界企盼政府「代為解決」的問題。
池中的大魚不多,企業和政府都有責任。一般而言,生產營利活動需要包含勞動、資本、土地及企業精神等幾大要素的配合,所謂企業精神指的是企業家的能力,即企業家要有能力從市場中整合勞動、資本、土地等要素,發揮組織與創新能力以便在市場中獲利。若企業僅能依賴政府源源不斷地提供各種要素來獲利,則企業精神的價值將變得不重要,小魚也終難成大魚。企業主必須思考如何發揮企業精神,克服台灣先天難以解決的五缺問題,才能練就關鍵、不被取代的功力,成為令人稱羨的大魚。
就政府而言,面對產業發展的困境,如何塑造創新創業的氛圍與環境,應遠較不斷供輸產業各種生產要素來得重要。新政府不斷強調創新創業的重要性,也間接迴避了對五缺問題的回應;這是一條正確的道路,只缺與產業界與人民更好的溝通,以及真正落實。
漢微科被收購固然令人不捨,但從另一角度來看,這正說明了我們視漢微科為寶貝。台灣如果能有更多這樣的寶貝,經濟風險自會減少許多。失去池裡的一條大魚並不足懼,我們該擔心的是池塘裡的眾多小魚能不能不要夭折,而能長成愈來愈多的大魚。
台灣向來習慣從靜態的角度看問題,例如,我們總擔心陸客不來會嚴重衝擊台灣觀光業。但不可否認的是台灣也從未像現在這麼努力地爭取其他國家的觀光客。這說明了從動態的角度來看,短空未必是長空。我們失去了漢微科,更應致力於製造更多的漢微科,若然,台灣經濟的長多可期。

聯合/產業開放與否,勿「洪素珠化」


2016-06-21 01:54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IC設計產業是台灣少數具全球競爭力的重要產業,
是否開放,是兩岸經貿政策鬆緊的試金石。 圖/報系資料照
近來國內IC產業是否開放陸資投資,成為各界爭辯焦點。IC設計產業是台灣少數具全球競爭力的重要產業,是否開放,其實也是兩岸經貿政策鬆緊的試金石,其重要性不言可喻。正反兩方可就此重要的產業議題展開辯駁,但切忌如某些親綠媒體一樣,不談專業,卻一味扣意識形態的帽子。這種「洪素珠化」的討論方式,對提升公共政策品質無益,反而淆亂了理性的思辨。
依照經濟部的兩岸投資規定,台灣的IC設計仍屬「禁止類」,陸資無法投資。去年下半年,大陸紫光等對岸國家隊業者來台,就對投資台灣IC設計龍頭聯發科表示濃厚的興趣,聯發科亦正面回應。當時經濟部確有鬆綁的想法,但立法院要求不得開放,若干學者又聯署反對。選前敏感、選後看守,全案就此停擺。
五二○之後,此議題即捲土重來,熱鬧異常。據稱,聯發科私下與經濟部頻頻溝通,經濟部長李世光對此直呼「不可思議」。親綠媒體又找來當初反對的學者發言,並指聯發科找學者辦座談會意在「護航」等等;為此,聯發科發表聲明痛批綠媒「扭曲、打壓、抹黑」,董事長蔡明介也打破沉默,出面辯駁。
對IC設計產業而言,開放陸資參股對企業有益,是無庸置疑;這由所有業者都要求政府開放,即可分曉。而反對者強調的是「國家安全」,認為開放終將導致台灣IC產業「被消滅」。換言之,此議題的關鍵是在個體與總體利益如何平衡,亦即企業利益與國家利益是否衝突。
反對者認為開放將影響國安的理由,是技術與智財權的外流,大陸IC設計將因此超越台灣。但從實務上看,智財權的保護是每家科技公司的維生命脈,認為陸資參股就會讓智財權外流,有誇大其影響之嫌。坦白說,IC設計的技術主要在人才身上,如果聯發科留不住人,工程師陸續被大陸公司挖角,技術終究會流出。
事實上,智財權與技術並非台灣企業獨有,大陸廠商也能從其它國外廠商取得。全球IC設計龍頭高通早與陸企合資,陸資企業申請的國際專利,呈每年兩位數成長。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的統計,大陸國際專利申請件數總數已居全球第三名,陸商「華為」的專利申請數甚至超越高通、松下等企業。一味把中國大陸企業視為落後,認為沒有台灣協助就永遠追不上來,恐怕昧於事實,妄自尊大。
放眼全球市場與未來發展,國內IC設計業者急於要求開放,其實有其苦衷。中國去年進口超過二三○○億美元的半導體,是台灣不能放棄的市場。對岸十二五計劃,已確定以「進口替代」的策略發展半導體產業。現階段聯發科雖居全球第三名,但大陸展訊已擠進前十名,海思搶下第六名。
大陸的優勢是以其廣大的市場養大陸企,讓展訊、海思的市占率在幾年內就翻一番。台灣企業如果不加入,未來在大陸市場可能被邊緣化。當然,反開放者會說,台灣業者不能只著眼大陸市場;但這種風涼話無濟於事。高通、博通等全球大廠,半數營收都來自大陸市場,台灣能放棄嗎?
下一個IC設計的大戰場在五G,而大陸官方是有能力制定規格者;台灣業者若無法加入規格制定,約三、五年就可能被邊緣化。如果真走到這步,不開放的結果,反而是讓「台灣IC產業消失」。
公共政策應建立在理性辯論上,產業政策則更須有高門檻的專業。聯發科的立場可以被檢視,但親綠媒體及某些基本教派學者只會揮舞意識形態大旗的論述方式,實不可取。當年扁政府時代討論是否開放晶圓代工赴大陸投資時,親綠媒體亦曾以同樣的手法,成篇累牘撰文反對。產業是否開放,政府與社會各界應理性探討,採取「洪素珠化」的罵街抹黑,無濟於事。

聯合/蔡政府 一場兩兆元的豪賭


2016-06-21 01:54 聯合報 聯合報黑白集

北京對台灣的經貿壓力尚在蘊蓄階段,蔡政府必須及早拿出對策。 聯合報系資料照
林全在立院被逼急了,說了三次:「沒有說不要服貿、貨貿。」問題是:是不是真要,及要不要得到?
陸客已明顯減少,水果輸陸出現障礙,陸生也漸漸落閘……。在北京對台灣的經貿壓力尚在蘊蓄階段,蔡政府必須及早拿出對策。開弓沒有回頭箭,若待北京的三箭皆已射出,那就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第一箭,大陸吸引:將台灣的關鍵產業繼續磁吸進入大陸,親台獨的企業則開始清洗。第二箭,在地收縮:對台灣的內需讓利緊縮,如陸客來台;對台灣出口銷往大陸也收縮,如農漁產品及大單採購。第三箭,國際圍堵:干擾台灣參加各種FTA,並已預言新南向政策難以成功。
以大陸吸引的第一箭言,若關鍵產業如台積電等大廠皆在大陸,傾獨台商遭汰除,而其他產業因服貿及貨貿協議未成而失去競爭力,這將是何等令人憂懼的情勢?
第二箭在地收縮,台灣對陸出超曾達五百億至七百億美元的紀錄,而僅陸客來台創造的經濟內需即達二千億台幣之譜。二者相加,台陸經貿的痛癢至少已逾每年二兆元台幣,兩岸若交惡,就可能是一場二兆元的豪賭,尚不計在陸百萬台商的營生。
第三箭國際圍堵,請問新南向政策何時才能夠替代那內需與出口的二兆元經貿成就?
三箭蓄勢待發,若發,則以北京的執行力,一定會做到使台灣「有感」的程度。因此,不能坐視三箭脫弦飛出,那就真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聯合筆記/去年的雪今何在?

.新創不缺「天使」 缺投資環境
.貿易新常態形成 新南向只能救急
.聯合筆記/去年的雪今何在?
.「請你幫幫忙」 給街友空間
.敢稱「祖師爺」 謙卑丟腦後
.樣樣沒到位 世大運丟得起臉?
.小創新vs.大建設 網路中立的兩難





聯合筆記/去年的雪今何在?


2016-06-21 01:30 聯合報 沈珮君

「我年紀越大,越覺得容忍比自由更重要」,康乃爾史學大師布爾晚年對他的學生胡適說了這句話。胡適年紀越大越覺得這是不可磨滅的格言,他在去世前三年(民國四十八年)寫了「容忍與自由」這篇文章,「有時我竟覺得容忍是一切自由的根本:沒有容忍,就沒有自由」。
英國脫歐公投在即,兩派勢均力敵,搶票愈益激烈,煽動性的語言幾乎撕裂國家,仇恨的火終於變成失控的槍,「英國優先」的極端分子槍殺了一位力主留歐的議員。
胡適在「容忍與自由」中,舉了自己十七歲的一篇文章為例,他是無神論者,一心要「破除迷信」,年少的他引用禮記〈王制〉的「四誅」,要「殺」西遊記、封神榜的作者,當時他不知這樣的「誅」正是讓中國專制政體沒有新思想、新學術、新信仰、新藝術的原因。十七歲的他,不能預見十五、二十年後的自己會去考證西遊記、封神榜這種神怪小說,若依小胡適之見,他應「殺」了後來這個老胡適,可見自認「我不會錯」的排除「異己」有多危險。胡適感慨,「當年我要『殺』人,後來人要『殺』我,動機是一樣的:都只因為動了一點正義的火氣,就都失掉容忍的度量了」。
失去度量的結果,還可能奪人性命。在中外歷史上被視為異己而誅者,何止千千萬萬,而這樣的悲劇即使在今天的民主大國仍然不免。
「英國優先」內涵複雜,湧動其中的暗流是族群意識。歧視、仇恨是連體嬰,伴隨它們的是恐懼,恐懼又常來自無知或誤解,其間的催化劑常是政客,受害的卻又往往是無辜的人。除了英國議員命案,死了五十人的美國同志酒吧血案、台灣的素珠風波,本質相似。有強烈意識形態者通常理想性強烈,但是,如果少了容忍異己的自覺和修養,若非傷殺他人,就是自身殉道,而殺人也是一種弔詭的殉道,恰符合他們的理想性,所以,前仆後繼。
另一個弔詭是,反擊那些仇恨的,通常也是以充滿仇恨的方式。仇恨對抗仇恨,產生更深的仇恨和偏見,沒有勝利者。
人們或因國籍、宗教、地域而有族群、黨派、立場不同,這些不同正是多元價值,彼此也可理性論辯,甚至高聲抗議,但不能飆罵,不能動手,不能踢人家門。民主自由是讓我們更文明,不是彼此歧視、仇恨、羞辱,否則一個撕裂的國家,半步也走不動,而一個失去行動力的國家,存亡都成問題,還有自由嗎?
「去年的雪今何在?」紅十字會聯盟在一九六三年獲諾貝爾和平獎,代表人致詞時引用了這一句詩人的話,他說:「也許,我們終將活到有一天人類會問:『去年的恨今何在』」,他相信世界蘊蓄大量的仁慈,而仁慈終將超越破壞的力量。

「請你幫幫忙」 給街友空間

2016-06-21 01:30 聯合報 林詩賢/大學生(新北市)

圖為日前北市萬華富福里台灣銀行前有兩位街友睡在走道上,
被巡守隊員勸離,一人無奈地收拾行囊離去,尋找下一個歇腳處。 聯合報系資料照



一個月前,我還在巴黎讀書,那是一座美麗的大城市。總有人帶著書寫的三個英文字母SVP(法文「請你幫幫忙」的簡寫)的牌子,出現在街道上、地鐵裡;地鐵站內通道,除了有街頭藝人的表演,也會有帶著棉被和所有家當無家可歸的人或坐或站,同表演者一般擺著小罐子。他們在我眼裡,竟如同文化的一部分,就這樣習慣了。
但每當我對上他們懇切的眼神,並對我說「請你幫幫忙」時,我的心就掀起了一陣拉扯:「我是不是該放下幾枚銅板呢?」但我總會為自己找一個藉口,身為一個窮學生,我在這裡沒有家人,如果付不出房租或歐元太快花光的話,就也會被掃地出門了。所以巴黎的街友,還是由真正在巴黎工作的人來幫助吧!
有一天,我問就讀巴黎政治學院的法國室友,「面對街友,你們法國人怎麼處理?她先用很法式的肢體語言,雙肩一聳,吐了一口氣,表達一絲無奈。但接著她說:「我知道有一些社福團體,他們是可以靠這些機構維生的。」我問她會給街友銅板嗎?她說:「不會,但我會選擇直接給他們食物,因為我不希望他們再用錢去買酒精。」
另一次,我和一位摩洛哥女孩在一個屋簷下聊天。就在準備過街時,我們突然被一位剛才在不遠處拿著紙板希望得到一些捐款的男子追上,他問:「可以給我一根菸嗎?」我朋友大方的掏出菸。對於街上無家可歸的人,她和我分享她所遵從的伊蘭斯蘭教觀念:「我總是樂於幫助別人,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天,你有可能會是那個需要被幫助的人。」就我的觀察,的確,面對街友時,她不曾吝於用些零錢回應。
反觀最近萬華勸離街友的新聞,居民和商家固然有自己的立場,力挺自身家園的居住品質與開發觀光商機的可能性,但可以思考的是,台北真的擁擠到容不下沒有能力住在房子裡的居民嗎?
現狀下,我不懂得談政府作為,也不懂得談社會福利,唯獨真心覺得台北並不是真的沒有空間容納街友,而人心也並不應當狹隘到去評斷人的駐留資格與否。
巴黎是一座不僅美麗也有個性的城市,觀光客、街友和居民是並存的,每個人都可以在這座都市找到自己的位置。萬華名目上推觀光或維護環境,只是一種變相加重的圈地制度,而圈地的心態,在這個資源平台共享的時代潮流下,為求社會的再進步,應盡早摒棄。台北,我們有窗明几淨的捷運站,相對於的確有嚴重尿騷味的巴黎地鐵,暫不談法規,也許未來它可以是社會在夜間友善分享的一個空間。
這次萬華驅離街友事件,已經足以讓人感受到,台北表面上的秩序,掩蓋著兩個事實:一個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與自私;一個是社會拘泥的思維角度,仍將問題推給政府,殊不知問題又回到了陳腔濫調。SVP(請你幫幫忙),如果一味驅離的心態和思維不改善,只會使社會停滯不前,連帶抑制城市所蘊藏的可能性和創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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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承泰/一樣塞車 兩樣情


2016-06-21 01:26 聯合報 薛承泰


今年端午節四天連續假期,交通部鑑於夜間肇事率偏高而取消夜間免費措施。夜間行車視線欠佳會增加肇事機會,有其道理,然而因欠缺全盤考量,使得車潮更集中,不僅降低車速有些路段形成壅塞,更帶來能源的浪費與空汙問題!尤其在旅遊熱點,用路人只能感嘆「不知什麼時候可以上高速公路,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下高速公路!」
這讓我想起五、六○年代當學生時,行駛在縣市之間的大眾交通工具,除了火車,就是「公路局車」。當時,車輛雖少,道路更是不足,通勤學生每天所面對的不只是塞車,還花不少時間等車,好不容易盼到車來,卻見它揚長而去。終於擠上了車,即便擠得像沙丁魚,學生仍把握時間,拿出小本子來背英文單字,還不時擔心著遲到要罰站校門口。對四、五年級來說—「不知什麼時候可以上車,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下車!」這種難以掌握時間的無奈,成為共同的歷史記憶。
公路局車上,配有一位女性車掌,負責售票與剪票。當時學生乘車也有優待,但必須每個月申辦月票卡。票卡上方有姓名、就讀學校、還必須貼上照片,下方則是六十個格子。車掌背著一個包包,裡面放著零錢與各種顏色的車票,乘客上車時告知下車站名,車掌視距離給予乘客車票並收錢。此外,包包裡還有一個剪洞機,學生上車時將票卡交給車掌剪一個洞,一個月可用六十次。
當時的一些插曲仍歷歷在目,車掌給錯票和乘客起口角,或收錢找錢時不小心掉落,在擁擠的車上無從找起;有時候看到乘客拿了百元大鈔,車掌一時找不出錢,還真是欲哭無淚!車子行駛中搖搖晃晃,車掌剪票卡不小心跨界了,剪到兩個格子中間,那麼欲哭無淚的,換成是學生!
時代進步了,公車沒有了車掌,乘客上下車還更方便;更不用說,在都會地區用手機免費查詢,站牌也會告知車子到達時刻。碰到溫馨的司機,還會早晚問候,仗義行善的事情,也屢見不鮮!如果有捷運,那更是來去自如,享受時間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快感!
公共運輸設施不斷朝向友善、安全與便捷,即使道路成長不如車輛快速,因資訊傳遞快速與強大查詢功能,民眾甚至能發揮智慧,將「預期會塞車」轉變為「非預期的不塞車」!相對於過去沒有假日休閒,塞車是平日生活的一部分;今天平日生活暢通快速,塞車卻發生在假日休閒時。
尤其是常態性塞車的路段,最令交通單位傷腦筋,而改善之道,不外乎「制量」與「疏散」。以前者來說,限定車號上路或以價來制量雖直接有效,但只有公共運輸完備的市區容易推動,且會有階級差別待遇之嫌;若要在觀光景點實施,必定招惹民怨,畢竟假日就是要出遊。若採疏散策略,需要的是建設計畫,包括新建道路或捷運、開發其他遊憩區以疏散人潮、提供足夠的公共停車空間以減少景點因車輛來回找尋停車位而造成堵塞。問題是錢在哪裡?
假日的可貴,是因為民眾能自由運用時間,一旦在出遊道路上發生堵塞,何來的幸福感?政府應針對問題提出計畫,而不能靠首長善意的靈感,若缺少評估而貿然實施,即可能成為百姓的夢魘!今天為了減少塞車而造成大塞車,明天會不會又來一個靈感,為了節電而出現大跳電呢?
(作者為台大兒少與家庭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