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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震生／書僮進化論

◆ 　朱宗慶／前有理念，後有行動

嚴震生／書僮進化論

2022-08-30 02:57 　聯合報／ 　　嚴震生（作者為政大國關中心兼任研究員）

政大法律系教授劉宏恩透露，某些學院在職專班學生進來後，指導老師會找一般研究生當他的「有給職書僮」。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第一次知道書僮這個行業，是小時候看「梁山伯與祝英台」電影時，認識這兩位公子（小姐）離家到杭州私塾讀書，各自帶著書僮四九與銀心前往。我們並不知道四九這位書僮的背景如何，但在古代他們大多來自貧苦人家。主人的家長在挑選書僮時，多半會挑一些較為聰明伶俐，且對讀書有些興趣的年輕男孩，因為他們要協助主人打理生活和學習相關事宜，如整理書房、購買文具、磨墨備紙等工作。有些程度不錯的書僮，還可以和主人一起學習，同時還會在主人赴京趕考時陪伴身邊，幫忙扛行李、解決日常生活所需。

少數書僮資質聰敏，在主人身邊開了視野，後來也有自己的成就。歷史上最著名的兩個書僮，一個是南北朝時代梁朝的常勝將軍陳慶之，另一個則是北宋時期的太尉高俅。陳慶之為梁武帝蕭衍之書僮，但年齡差了二十歲，因此無需陪讀，而是陪下棋。在蕭衍篡齊稱帝後，他嶄露頭角，帶兵不僅常勝北魏，也協助平定侯景內亂，是書僮成就大業的典範。

高俅的主人則是大名鼎鼎的蘇東坡，他在其門下擔任類似書僮的小吏，但比較像現代教授或機關首長的助理，幫忙蘇軾做些抄寫文案的工作，受到這位唐宋八大家的薰陶，耳濡目染，因此也飽讀詩書，頗有文采。後受蘇軾推薦到駙馬爺下工作，嶄露頭角。又因為宋代宮廷流行蹴鞠，高俅人如其名，踢得一腳好球，因而無需透過科舉，以類似「機要」身分獲得宋徽宗提拔，成為執掌禁軍的太尉，禁軍無戰鬥力導致「靖康之難」，他要負極大的責任。《水滸傳》因他迫害忠良，將其打成奸臣，是書僮出身的負面教材。

個人在美國讀書時，就聽過國內大企業的第二代在美國帶著書僮攻讀博士的傳聞。當然，這位原先是該公司工程師的書僮僅能與少主一起修課、幫忙解題，但不可能在考試時暗助作答，或許能提供研究方面的協助，卻也無法幫忙撰寫博士論文。後來得知這位書僮先拿到博士學位，回到大企業任職，第二位書僮又來陪讀，最終好像少主確實拿到學位。

我曾經有位很優秀的研究生助理，在拿到碩士學位去服兵役時，被長官發現他相關的高學歷，立刻調到自己的麾下，協助蒐集論文資料，做學術文章的摘要說明，最終也協助長官完成碩士論文，但不知有沒有代筆。

台北市長參選人童文薰律師兩年前在臉書轉貼一則報導指出，根據政大法律系教授劉宏恩的說法，有些在職專班的指導老師會協助找一般生當在職生的「有給書僮」，因此童律師特別用「原來論文是銀心與四九寫的」為標題。沒想到這個揶揄，竟然成為兩年後林智堅論文抄襲案中新的爭議，即林智堅台大國發所論文是否為助理代筆完成？畢竟該助理有代為上課，也是介於指導老師與林智堅市長的聯絡人。

書僮由打點主人生活起居、預備學習環境的四九，到陪貴族下棋踢球的陳慶之和高俅；從陪公子讀書和共同研究的大企業工程師，到研究生為長官撰寫論文時的前置作業；從指導老師幫有特殊背景的在職研究生物色有給書僮，以至於助理代為上課及撰寫論文的傳言，我們僅能說書僮所需要的能力愈來愈高，甚至還有可能超越主人。即使如此，若指導教授能保有學術良知，不擔任學位仲介，也能嚴格把關，那麼達官顯要即使有再多的書僮，還是得在論文口試時親自做報告及答辯。屆時是否為其個人獨立完成的著作，立馬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