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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亮恭 ／猴王的手表與山洞的火影
2021-05-25 05:12 聯合報 / 陳亮恭（作者為台北市立關渡醫院院長）
社區感染大爆發，周日台北街頭猶如空城。記者許正宏／攝影
森林中的猴子某日撿拾到一只遊客遺落的手表，牠好奇地模仿人類戴在手上，不一會兒牠便學會手表的功用，可以精準地報時，而這項特異功能使牠被推舉為猴王，猴群們都依照牠所設定的時間行動。然而，只有猴王知道這手表是撿來的，牠擔心其他猴子也撿到手表而影響牠的領導地位，猴王每天在森林巡視，果不其然陸續發現其他遊客遺落的手表，牠開心地把這些手表都戴在手上，可是這些手表的時間並不相同，猴王困惑了，牠再也不知道正確的時間，面對猴群的詢問時，也下不出正確的指令，久而久之失去猴群的信任，猴王的領導地位因而喪失，這就是所謂的「手表定律」。
「手表定律」有很多不同的名稱，也有稱為「矛盾選擇定律」或是「時鐘效應」，「手表定律」的應用在於提醒企業或組織，面對相同的人或是單位，不能以兩種不同的目標或是由兩個人來帶領，會造成困擾而無所遵從，最終事情無法執行，而管理者也陷入困境，機構將無法運作。
即便說不出「手表定律」的猴王寓言，其所造成機構或是社會發展的影響並不難想像。然而，現代社會的挑戰甚少單一類型主題，往往都需要跨部門與跨領域的合作，而此時也容易出現「手表定律」的影響。為克服「手表定律」所產生的困境，須由機構管理者透過廣泛的意見收集，宏觀訂定機構的價值觀與總體目標，並透過機構文化的塑造影響員工，再強化橫向溝通，使整個機構的運作都能依循同一個時間與步調，協調性地完成任務。
柏拉圖也曾寫過「山洞寓言」，一群人夜裡躲在山洞裡，洞口升著火堆照明也提防野獸入侵，而此時洞外任何東西晃動都造成火影劇烈變化，這群人在山洞中不停猜測，不知洞外環境變化如何，充滿了猜忌與恐懼，直到有人勇敢走出洞外，才發現造成洞內火影晃動的不過是些不起眼的物品移動，經由火影放大後所製造的困惑。但他如何解釋，洞內的人都無法全然接受與相信，柏拉圖以此說明理想國須有明君領導的重要，因為一般人難以理解事情的全貌，主張理想國應由深具哲學教育的菁英領導。
菁英政治與民粹主義的辯論其來有自，新加坡政府的效能是菁英政治支持者最重要的範例，歐美式民主所衍生的民粹現象也遭人批評，然而政治制度的選擇在每個現代國家均已成形，都是長時間的民意選擇，縱有各種挑戰，也不易更改。然而，不變的是在每次選舉或是事件發生後，人民都會有所反思與應對，但有時會與山洞中的人一樣猜忌與恐懼，也可能如同猴群般由擁戴變為不信任，也是政治人物常說的「民意如流水」。
面對多變的疫情，不變的是以沉穩心情確實執行防疫作為，社區感染已然發生，各地出現確診病患，甚或醫院、企業員工因居住、出入熱點或診治病患而感染也不罕見，屢屢以「淪陷」、「中鏢」等詞彙描繪之，恐徒增山洞火影的晃動，為防疫的科學工作增加許多調味。或許部分民眾會心生恐懼而強化防疫作為，但當代醫病關係研究發現，恐嚇式的醫病互動難收治療成效，透過良性醫病互動，共同參與擬定治療策略，方能得到最大療效，面對疫情或也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