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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壯／這是一頂有瑕疵的桂冠

2021-02-07 04:55 　聯合報 / 　　王健壯（作者為世新大學客座教授）

「經濟學人資訊社」（EIU）公布2020年民主指數，台灣在167個受評比國家地區排名第11，高居東亞之首。圖／聯合報系資料照

在英國「經濟學人」歷來公布的「民主指數」調查報告中，台灣一向被列為有瑕疵民主國家，排名也始終在卅多名左右；但在日前公布的民國 109 年(二○二○)報告，台灣卻竄升到全球第十一名，而且首度被列為完全民主國家。

與上次報告相比，在五項評分中台灣都有明顯成長。「選舉過程與多元化」從九點五八成長到十分，「政府運作」從八點二一到九點六四，「政治參與」從六點一一到七點二二，「政治文化」從五點六三到八點一三，「公民自由」從九點一二成長到九點七一。

由於民國 109 年(二○二○年)是歷史上罕見的大疫之年，全球各國政府都採取了類似隔離、封城、鎖國、電子監控與維持社交距離等強制性措施，這些措施當然侵犯了人民的公民自由，也因此，在公民自由這項評分上，唯有至今未曾鎖國與封城的台灣，卻拿到全球最高的九點七一分，與紐西蘭同列全球第一，比「民主指數」排行榜歷來都掛名第一的挪威還要高分。

另外，在「政府運作」這項評分上，台灣的九點六四分也與挪威同列世界第一，比美國的六點七九分，日本的八點五七分，都要高出許多，比專制政體的中國更高出五點三分。

換句話說，在「民主指數」報告中的台灣，在民國 109 年(二○二○年)充分發揮了政府應有的功能（九點六四分），不但在對抗病毒戰爭的同時，完成了總統與國會大選，在「選舉過程與多元化」拿到了滿分，同時也未過度侵犯人民的公民自由（九點七一分），這三項表現都舉世第一，調查報告因此稱讚台灣是民國 109 年(二○二○年)「最大的贏家」，更替台灣戴上了一頂「亞洲民主燈塔」的桂冠。尤其看到民主老大哥美國竟淪落為有瑕疵民主國家，台灣卻青出於藍躍升為完全民主國家，民進黨政府與台灣人民當然都該同聲一賀。

但頭戴桂冠的台灣，會不會因此而施施然忘其所以？會不會像歐巴馬當年才剛當總統不久就突然得到諾貝爾和平獎一樣，有點錯愕心虛？「民主指數」報告對台灣民主表現是不是有過譽之處？這都是民進黨政府興奮之餘必須思考的問題。

以「公民自由」為例。政府以電子監控手段進行隔離檢疫措施，台灣絕對是全球典範國家之一，但民進黨政府要監控人民有事前告知嗎？有經過國會討論甚至訂定有時效性的專法嗎？有告訴人民可能會受到什麼權益影響嗎？有向社會說明監控所得個資如何使用、如何保密，以及事後如何銷毀嗎？都沒有，民進黨的監控策略仍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樣的公民自由當然是有瑕疵的公民自由。「民主指數」雖稱讚台灣，但也批評台灣「不像澳洲與紐西蘭」，「缺乏一個中央管理機構去監督個資的蒐集與保護」，報告同時也提醒台灣，「這是民國 110 年(二○二一年)值得觀察的重點」。

另外，「民主指數」雖肯定台灣為抗中而辦了一場成功選舉，並讚美台灣領導人與人民顯然認為「積極參與民主過程是確保台灣未來的最佳戰略」。但「民主指數」祇看到台灣抗中的選舉表現，卻未看到抗中的法治表現，從國安五法修訂到反滲透法制訂，有哪一項不應被視為民主表現的負面評分？「民主指數」祇見其一未見其二，但民進黨政府卻不可或忘。

頭戴桂冠的滋味當然很好，但這是一頂有瑕疵的桂冠，民進黨政府心知肚明，千萬不要以為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