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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壯／這個總統非常納西瑟斯
2018-11-18 01:11 聯合報 王健壯（世新大學客座教授）
選舉逼近，蔡英文總統（中）的談話內容愈來愈嗆辣。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馬英九當總統八年，被人罵了八年自我感覺良好；蔡英文執政才兩年多，不但比前任更自我感覺良好，甚至自戀到像納西瑟斯一樣，自誇比「在她之前所有的總統」都做了更多改革。
當總統的人都該有自信，也難免會自誇，更偶爾會自認非常人也，但當川普在聯合國夸夸其談他一年多的政績就超過歷任總統時，全世界都笑了，笑他自戀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笑他的自我比宇宙還大。
跟川普的自戀相比，蔡英文雖然祇能算小號的納西瑟斯，但當她詢問民眾「大家有沒有感覺我做了很多事？」當她吹噓「現在是台灣經濟廿年來最好的狀態」，當她自誇「在我之前，所有總統上台前都說要改革，但祇有蔡英文真的敢放手一搏」時，卻讓人恍惚以為她真的已經「超馬趕扁越李」。
但如果她真的做了很多事，而且是做了很多她所謂的改革，為什麼她的民調卻直直落？難道七成多不支持她的人，都是受境外勢力與保守勢力的妖言所惑？如果台灣經濟真的是廿年來最好，為什麼夾娃娃機店多到讓人觸目驚心，許多餐廳都在度小月？更何況，她的前任何嘗不想放手一搏，但她所屬的政黨卻總有辦法讓她的前任最後一事無成，這段戰功彪炳的歷史，難道她也忘了？
而且，自戀的人通常都會怪罪他人。川普把執政失利的責任歸罪於反對黨與假新聞，蔡英文也有兩個敵人，一是境外勢力，另一是國內保守勢力。但一個每天把民主價值掛在嘴邊的總統，怎麼可能說出「國民黨憑什麼教訓民進黨」、「民進黨改的時候，國民黨拚命抵制」這樣的話？國民黨即使再爛再保守，但它是合法的反對黨，反對黨不教訓、抵制執政黨，難道要它對執政黨天天歌功頌德？民進黨當年難道是這樣的反對黨？
蔡英文或許又會認為，民進黨改革，國民黨反改革，民進黨民主，國民黨反民主，國民黨憑什麼跟民進黨相比？但朝野政黨有理念立場之分，本來就是民主價值的內涵之一，更何況，「改」不等於「改革」，蔡英文字典裡的改革／反改革的定義，不祇是政策層面的對與錯之比，也是道德層面的善與惡之別，也就是說，凡反對她的，都是保守的、反改革的與復辟的，都是錯的，也都是惡的，「如果讓他們得逞，民主會有破口，自由將要倒退」；川普祇把媒體當成人民的敵人，蔡英文卻更勝一籌，把反對勢力一律如此定位。
但諷刺的是，當蔡英文把今年選舉定位為「民主價值保衛戰」時，她領導的政府卻正在進行明顯違反民主價值的惡行。中選會一再違法，甚至不甩高等行政法院的判決，符合民主價值嗎？所謂「英派」監委在選前公布對反對黨特定候選人的調查報告，符合民主價值嗎？其他如教育部違法廢棄台大校長遴選結果，促轉會高官以東廠自況，黨產會在法官釋憲未獲結果前持續為所欲為，大法官罕見限縮立委與監院釋憲聲請權，以及大法官坐視轉型正義紛紛擾擾而長期無所作為等，有哪一項是在保衛民主價值？
蔡英文也許毫不自覺，她做的那麼多事，她放手一搏的那麼多改革，其實都在故意與無知間一點一滴腐蝕了民主價值，並非在實踐或保衛民主價值；但納西瑟斯祇迷戀於倒影中的自己，連「回聲」都聽不到也看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