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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一／666是空頭之兆嗎？
2018-02-08 00:14 聯合報 周行一（國立政治大學校長）
美國股市2月2日大跌666點，5日繼續重挫1175點，下跌4.6%，創下史上單日最大跌點。 美聯社資料照片
二月二日美國道瓊工業指數大跌666點（四捨五入），有人認為這是不祥之兆，在聖經啟示錄中666代表著一隻「獸」，有些專家認為這隻獸指的是當時羅馬帝國的暴虐皇帝尼祿，所以666就與「壞」連結起來了，果然五日美股再度重挫一,一七五點。其實如果僅把666視為一個數字，它也沒有特別的意義。自從十年前全球金融危機造成經濟大衰退，美國股市已接近危機前的兩倍，到底這次大跌只是一個多頭的修正，或者是空頭的開始，是個有趣的問題。
當天美國十年期政府公債的殖利率（如果現在買公債，市場利率水準不改變，殖利率是投資人在債券到期時會得到的實際報酬率）也同時飆高到二點八四。媒體報導，投資人擔心美國中央銀行可能因通貨膨脹已超過二％，而且經濟成長展望樂觀，開始積極調漲短期利率，同時出售公債，導致長期利率上漲。筆者覺得美國中央銀行會很謹慎地調高利率，原因如下。
美國這幾年的經濟成長率仍處於歷史低檔，三年來的溫和成長，加上川普的大減稅和預期中的基礎建設大支出，的確讓人覺得經濟不會再衰退。儘管美國已經開始調高銀行間拆放利率，短期利率水準仍屬歷史低檔，長期政府債券利率是最近才開始攀升的，還在五十年來的歷史低檔；儘管消費者物價指數已上漲達二點一％，這是美國中央銀行當初說，會開始調整利率的條件之一，但也是歷史上偏低的數字；美國失業率非常低，是十七年來的最低水準；石油價格有上漲跡象，但遠低於金融危機前；今年全球經濟展望樂觀，美國今年預估會比去年好，雖然中國大陸經濟發展已減速，但會穩健成長，歐洲今年比去年樂觀，新興市場的經濟因全球經濟氛圍正向，也會比去年佳。
但是美國近年的經濟成長基本上是舉債增加所刺激出來的，如果中央銀行快速調漲利率，會帶來極大的風險。美國家庭負債已創歷史新高，其中最大宗是房貸，使得房價已超過金融危機前的水準；企業負債相對於總體經濟規模的比例在二○一三年以後即已超過金融危機前水準；美國政府債務也再創歷史新高。
健康的經濟成長必須植基於工資增加產生的消費增加，美國工資的成長最近雖有加速的跡象，但是仍在歷史低點，如果工資無法大幅成長，就無法形成由消費增加所產生的經濟成長正向循環。萬一利率上升太多，債務負擔就會增加，會導致大量債務違約，產生新一波的經濟衰退問題。此外，如果川普稅改無法有效增加消費，或者規畫中的巨額基礎建設無法造成工資增加，美國經濟的風險更大。
所以大家應關心工資是否能有感增加，轉化成消費的增加，這個跡象在美國還不明顯；大陸工資已經增加許多，幫助了內需的成長，有助於對世界其他各國的需求，但是不太可能會上漲到使得歐美廠商大幅擴增產能。歐洲失業率正開始改善，工資上漲還要等一段時間，因此美國會積極調升利率的機會不大，不過股市的多頭已經吸引了許多散戶加入，如果能繼續上漲，小股東倒是有可能因此而較願意消費。現在看來，股市會大空頭的機會不在，但是因不確定性高，波動將劇烈！
（作者為政治大學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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