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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紅綠「學術」交流，情蒐作業盲區？

2025-01-11 06:11 　聯合報／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近日中國大陸重量級涉臺學者，受邀來訪進行智庫交流，陸委會副主委梁文傑更公開對媒體表示：「陸委會將會做『適當安排』，以便其親自跟兩位學者互動。」（聯合報資料照片）

近日中國大陸重量級涉台學者，受邀來訪進行智庫交流，被媒體爆料報導後，儘管當事者極力以「二非一純」之「非密會、非政黨智庫、純學術交流」定性定位加以辯解；但從後續更有其他白手套性質濃厚，半官方特定機構亦跟進辦理座談，反而讓此等託辭更顯得是無銀三百兩，難以讓台灣社會任其擺佈，全盤接受此種說法。

無獨有偶，行政院所下轄大陸委員會在定期記者會中，面對媒體查證陸委會有意與訪賓「私下會面」傳聞，不但是大方承認證實此事，陸委會副主委梁文傑更公開對媒體表示：「陸委會將會做『適當安排』，以便其親自跟兩位學者互動。」至於屆時會向他們傳達何種立場？梁文傑表示：「具體內容不便透露，但會說到兩岸之間一些具體存在的問題。」對於媒體追問互動的細節和想傳達什麼？梁文傑則是強調：「交流互動就是好事情，這是我們的立場」。

此事發展至此，其具備新聞價值毋庸置疑；但在兩岸互動狀況如此困難之際，透過中國大陸具代表性涉台學者來訪，以便藉此揣摩北京政策思維，掌握對台應對措施動向，顯然亦具有高度情報價值；但國家情報體系是否針對情報蒐集目標，妥善規劃指導，綿密部署布局，確實值得吾人觀察、思考與檢討。

誠然有人會認為，情報機關本身就已經在特定活動中主導其事，應該在情報蒐集上相當完整；其實不然，此因訪賓在台活動全程，假若情報蒐集作業單位不是每個環節都能完整掌握，就顯然存在情報蒐集作業盲區無法充份涵蓋，因此也確實具有檢討改進空間。

首先必須要質疑，面對如此高價值情蒐目標現身台灣，情報體系必然會獲得大陸事務主管機關通報，身為龍頭老大負責情報工作指導之核心機關，是否曾經召集所有情報作業單位，下達情報蒐集指導要項，統合任務分工與作業人力部署，假若從未發布情蒐指導，統合任務分工，確實是相當違反情報作業基本規則。

其次就要再探討，假若訪賓重要到陸委會副主委必須「適當安排私下會面」程度，預定互動內容更是機密敏感到不能向媒體透露具體內容，情報機關還不就此籌組情報蒐集專案，以便統合所有情報作業單位資源，統一事權周延部署妥善分工，這簡直是不可思議至極。

當然有人會說，基本上訪賓接觸交流互動對象都是信得過之自己人，事後也會整理對話內容完整提報，最後只要彙整各方記錄資料，就必然能夠掌握全貌，那有必要勞師動眾，動員所有情報單位成立專案進行情報蒐集作業。

在此必須提醒，吾人身處不知道誰會在摩天輪上演出接吻戲碼或是出軌橋段時代，要求動員情報單位進行情蒐，其實亦負有內控與反情報責任。情報機關必須理解甚受執政高層垂愛，被遴選為執政黨不分區立法委員榜首者，曾經公開表示過：「任何交流都是統戰一部份」。對兩岸如此開創性交流，豈能不格外審慎？順道考核我方互動過程中，是否不慎露底，讓對方獲得吾人所不希望其理解獲知之資訊。

此外當此事遭致媒體曝光後，假若原先情報體系龍頭老大未曾召集工作會報，下達情蒐指導要項，是基於避免下屬情報單位行事粗糙，造成訪賓不快，反而弄巧成拙，讓整個交流對話布局失序，壞掉原本規劃好事。此時就必須採取緊急控管措施，要求情報蒐集單位迴避此等交流活動，以免造成負面效應。

總而言之，情報體系若望有為，就要事先發佈情蒐指導要項，提出作業指導與部署情蒐任務分工。免得將來要配合檢調機關演出，負責編劇本寫故事時，手上連個基本資料都沒有。反過來，若是希望有守，期待下屬單位不要輕舉妄動，堅守本身任務分工職份，也要把話給說清楚，千萬不要搞成大水亂沖龍王廟，讓整個情報蒐集都亂了套。

最後就要談到陸委會經過「適當安排」、「私下會面」與「具體內容不便透露」，到底算不算是黑箱，這就留給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網軍側翼去評斷吧！反正這本來就是個綠能你不能，雙標掛帥抹紅專利時代，情報體系遇到此種狀況手足無措，不敢採取基本專業作為妥善應對，吾人又有什麼好意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