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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凱／凝神諦聽巨變逼近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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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凱／凝神諦聽巨變逼近的腳步

2020-10-09 00:56 　聯合報 / 　　馬凱（作者為經濟評論者、前聯合報總編）

美國總統大選所帶來的政治不確定性，已加重新冠疫情對經濟的傷害。圖為美國總統川普（左）與民主黨候選人拜登的首場辯論會。 歐新社

一場令舉世瞠目結舌、嫌惡恥笑的美國總統辯論，以及訕笑輕忽新冠疫情忽爾急送醫院的美國總統川普，以電影難以想像的荒謬情節，拉開了巨變十年的序幕。

表面上看來，巨變始於維護百年霸權的美國，面對急起直追挑戰者雙雙陷入「修昔底德陷阱」；事實上，其中蘊含遠為複雜的背景，牽扯到幾乎每一個重要層面。

首先，川普小丑式的領導方式，不只讓美式民主進一步地受到懷疑與貶抑；相對於共產中國，面對疫情果斷強硬而迅速奏效的應對手段，西方先進國家則深陷疫情難以自拔；行之於世兩百多年且被福山認定為人類文明發展的最終階段民主制度，到底出了什麼差錯？福山終於承認，遺漏了國家治理這一個重要環節，到底在何種制度之下更為完善？未來十年會是人類認真摸索、改弦更張的時刻。

美國人群起抗爭反對戴口罩，年輕人肆無忌憚漠視防疫，加上四十年來新自由主義撤除了國家對財富聚歛的防護，以及對弱勢者的保護，使得醫療資源昂貴而且分配不均。凡此種種直接、間接使疫情一發不可收拾的因素，在在顯示對個人自由的崇拜已走入偏鋒。未來十年，整個社會將向追求平等擺盪，人類的行為與生活深受影響。

新冠肺炎肆虐，世界經濟近乎停擺，唯一的好處，就是讓地球溫室氣體排放大減，人類因而獲得了些許喘息的空間。這對我們全體而言，彌足珍貴。因為十年之內，不能將均溫升高控制在零點五度之內，生態、氣候、許多物種都將面臨浩劫，人類的生活將更艱難危殆。若人們有足夠的智慧力挽狂瀾，這十年不論生產、消費還是生活方式，都會劇烈地調整與改變，與今日迥然不同。

新冠疫情雖先發於亞洲地區，但在西方先進國家卻變本加厲；確診人數還是死亡人數，都與東亞地區非西方文化各國，形成強烈對比。除了防疫造成差別，卅年前萌芽的超級全球化，正快速推動落後國家經濟發展，新興國家力量與日俱增；以其占全人類九成的規模，形成與先進國家相抗衡，乃至凌駕其上的勢力，乃遲早之事。西方先進國家的停滯，更將加速超越腳步。主導人類逾兩世紀的西方文化步下神壇，讓位給更多元的非西方文化，會是未來十年人類文明另一個重大轉變。

川普一上台就挑起的「美國優先」、「製造業回流美國」，及大力與中國經濟切割、封堵其科技發展等；反而可能刺激中國大陸，傾全力建立本身的科技系統，與美國分庭抗禮。同時，美中在 AI 發展上的競爭，也會愈演愈烈。美國為替代昂貴的勞動，固需積極發展AI，中國大陸在高科技去路受阻情況下，也必然要從領先的 AI 應用上，爭取優勢。這種種驅力，會逼迫世界更快地進入 AI 時代。未來十年就是 AI 革命全面展開階段。我們今日對 AI 革命的種種恐懼，會一步步成為現實。十年之後，人類世界會呈現何種面貌，恐怕已難想像。

這五大百年罕見的巨變，一時並至，亂石崩雲，驚濤裂岸，勢將帶來翻天覆地衝擊。渺小如螻蟻般的我們，可要及早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