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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合報社論／「超前部署」快變成「原地踏步」
◆ 聯合報黑白集／南海風雲急，且善待海軍
◆ 經濟日報社論／疫情難測 Fed步步為營
經濟日報社論／疫情難測 Fed步步為營
2020-05-01 01:29 經濟日報 / 經濟日報社論
美國聯準會（Fed）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29日召開決策會議，決定利率仍維持在0-0.25%，繼續執行既有的量化寬鬆（QE）計畫，以及依據緊急權力所實施的九大寬鬆措施，並無出乎意料之舉。但從會後聲明以及主席鮑爾在記者會上的談話中，不難發現Fed無論是在經濟展望，寬鬆政策的效果，以及政府與國會在財政政策上的擴張力度等方面，態度仍高度審慎，不像總統川普那樣牛氣十足。
首先，這次會議的關注焦點並不在於Fed又推出那些新的寬鬆措施，或擴大現有措施的規模，而是對下半年景氣展望是否樂觀。美國第1季經濟已經萎縮，第2季必然更嚴重，連續兩季負成長已成定局，符合「衰退」的定義，各界對此也毫不意外，而是把景氣復甦的希望寄託在下半年。鮑爾之前曾透露他預測下半年經濟將會反彈，但現在Fed提出的最新看法顯然令各界有些失望。
這次會後聲明的最大重點，就是Fed認為新冠肺炎疫情在短期內將強力壓制經濟活動、就業及通膨，並對中期經濟展望造成重大風險。依據對Fed的長期觀察，「短期」通常是指三個月，因此指的是未來三個月，也就是整個第2季。至於「中期」，通常是涵蓋未來六個月，因此第3季景氣能否復甦亦不容樂觀。鮑爾還強調「經濟下滑的深度及長度極度不確定，且主要繫於肺炎疫情能多快受到控制」，顯然是在淡化景氣出現V型回升的可能性。難怪Fed承諾將採取所有適當的工具及行動來支持美國經濟，且各項寬鬆措施持續的時間會更長。
其次，Fed仍高度擔心寬鬆政策的傳輸（transmission）效果。目前Fed除了將利率降到接近於零，並大買公債及房貸擔保證券外，還支持商業票據市場與公司債，購買高風險的垃圾債券ETF，並承諾直接購買各州及一些城市的短期債務，總寬鬆規模絕對夠力，資金流量的任督二脈無比強大。
資金從Fed送到銀行體系及債券市場的大水管雖暢通無阻，但資金再進一步流向家庭與企業的小水管卻碰到重重關卡，通常都無法流到最需要錢的地方。
資金是一種「向量」，有量，也有向。Fed當然了解傳輸機制的功能不如理想，於是才會強調將把各種資產「買到夠（purchase amounts needed）」，使寬鬆政策能達到「有效的傳輸（effective transmission）」，就是希望能以超龐大的數量，將資金推往所有的方向，並達到最終的目的地；亦即貨幣政策操作也從「間接」轉向「直接」，從宏觀「調控（control）」變成微觀「指揮（command）」。
再者，鮑爾也擔心Fed獨木難支。畢竟央行只能「借錢」，不能「發錢」，而能夠「發錢」的只有政府，且須經由國會通過預算。由於目前已有一些議員擔心政府若再大幅擴張公共支出，勢必會影響財政健全，或基於政治考量而干擾擴張支出計畫。
對此，鮑爾則是軟硬兼施。一方面警告第2季經濟活動可能會以空前的速度下滑，而且即便在疫情退燒後復甦也相當軟弱。另一方面也訴諸感情，表示眾多勞工失業令他「心碎」，強調「現在不是時候」來擔心預算赤字。藉此向政府及國會施壓，希望能進一步擴張財政支出。
根據以上觀察，可以對Fed的政策立場做出以下研判。首先，Fed對下半年景氣復甦力道並不十分樂觀；第二，美國零利率可能至少將維持到民國110年(2021年)底；第三，購債金額將視實際金融情勢彈性增減；第四，必要時還會再推出新措施或擴大現有措施規模；第五，實施負利率的可能性不大。
這也顯示Fed目前的種種寬鬆措施，仍是以「救經濟」為主要目標，對於疫情退燒後要如何「拚經濟」仍著墨不多。畢竟肺炎疫情將如何發展，才是當前經濟面臨的最大不確定因素，任何預測及規劃皆屬紙上談兵，一切仍須「跟著疫情走」。
聯合報黑白集／南海風雲急，且善待海軍
2020-05-01 00:01 聯合報 / 聯合報黑白集
共軍船艦近來頻出現在台灣周遭海域。圖為中共遼寧號。（新華社）
四月十九日，中共發布「關於中國南海部分島礁和海底地理實體標準名稱」公告，為西沙與南沙的八十個島礁及暗礁命名。與此同時，遼寧號航母進入南海，返程還到台灣東方操演一周。一般相信，中共自製的山東號航艦未來將常駐海南島三亞，讓北京隨時可以就近「秀肌肉」。
美軍不甘示弱，本周派出驅逐艦貝瑞號、巡洋艦碉堡山號，連兩天在西沙水域執行航行自由行動。此舉，遭共軍南部戰區發言人抨擊：「嚴重侵犯中國主權和安全利益。」
公海本有航行自由，但各國派出機艦出沒於他國視為敏感的海空域，則是「權力」而非「權利」問題。共軍艦隊剛走，美國軍艦立刻也來「踩線」，當然都是不示弱的表現。
我國也是南海主權聲索方之一，因外交地位先天不利，使「硬實力」格外重要。就此而言，海軍敦睦艦隊先前特意繞航南海深處，並在太平島、東沙島附近舉行「衛疆」操演，是維護國家利益的必要之舉。
在敏感水域「展示國旗」，當然是國安戰略的重要作為，絕非敦睦支隊能自行決定。但當艦隊回到台灣，卻因官兵染疫立刻變成過街老鼠；不但餐廳、診所聞海軍而拒收，連總統也不願承認艦隊出國是自己拍板。國防部長在記者會上被媒體追問，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總統表示尊重。」
部屬一出差錯就當即切割，豈是為帥之道？歷經這種待遇後，如何讓官兵相信長官是可倚恃的靠山？
聯合報社論／「超前部署」快變成「原地踏步」
2020-04-30 23:55 聯合報 / 聯合報社論
今起五一連假，是台灣能否重啟正常經濟生活的關鍵轉折。記者曾吉松／攝影
今起有連三日的五一連假，這三天，是台灣能否重啟正常經濟生活的關鍵轉折。民眾和商家的想法比較簡單，大家都期待生活與消費恢復正常，讓經濟回歸活絡。政府的考慮則比較複雜：既希望打通經濟活路，又唯恐人潮聚集引爆難以預料的疫情。也因此，政府一方面發布連十八日無本土確診案例的好消息，一方面又新增兩百多個景點警示，弄得人心惶惶，也搞得地方政府大表不滿。
這種「又要標榜疫情控制得宜，又不敢鬆綁社會控制」的矛盾心理，反映了蔡政府自詡的「超前部署」，如今似已到了不知如何踏出下一步的地步。台灣從春節前進入防疫作戰，迄今已逾百日；嚴格而論，政府在疫情圍堵上確實做到了「超前部署」，有效遏阻病毒在台肆虐。但相對而言，我國在疫苗和試劑的研發上，對防疫控制的科技應用上，乃至對受創民眾和產業的紓困救濟上，則看不到明顯的進展。疫期的應對，對各國在疫後的經濟復甦與科技發展競爭，其實關係至鉅。
近日發生的「一九六八之亂」，即清楚暴露了政府因應鬆綁的準備不足，乃至敷衍了事的心態。上回清明連假之後，除了酒店女公關的案例外，並未爆發本土群聚感染事件。因此，這次五一連假，政府只要提醒民眾持續保持社交距離即可。誰知，交通部不僅大舉增加全台警示景點，它所委外設計的APP更是胡亂拼貼，將已關閉營業的地點莫名標誌為紅區，台灣南北的熱門景點分布也不符事實和比例，導致台南市長黃偉哲三番兩次砲轟中央。
旅遊業和民宿、夜市是這次新冠病毒疫情中受創最重的產業之一，很難想像，交通部對於它理應加倍關注的對象，竟如此毫不用心。一九六八的景點警示，別說是「超前部署」了，甚至連「後知後覺」都談不上。尤其，「一九六八APP」中所謂的大數據運用，根本虛晃一招，因此圖上顯示之人潮密度忘了考慮景區的面積大小，也因此才會鬧出有動物園呈現「半夜人潮多」的鬧劇。如果連對國內旅遊都如此漫不經心，林佳龍部長大概也從未設想過，台灣的國際航線要如何隨著疫情趨緩逐步分航點、分迫切性漸次重啟吧！
也許是因為過度耽溺於「防疫模範生」的讚許之中，蔡政府似乎忘了，這樣的「成果」是全民付出了龐大的經濟代價及社會自由所換來的；它也忘記了，因疫情而封鎖的各種社會管制，遲早都必須解封重啟。且看確診人數已突破百萬的美國，政府下達居家令不過一個多月，許多人已無法承受管制，吵著要求解封。相對之下，台灣僅四百多例確診，但實施管制已超過一百多天，卻仍無鬆綁放緩之意。最諷刺的是，行政院仍沾沾自喜於口罩分配政策的「再進化」，卻不思讓它回歸市場機制。這難道是管制給了蘇揆無與倫比的權力樂趣？
換一個角度看，對抗新冠病毒的侵襲，各國除了極力降低確診人數，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層次：不同領域的專才能否在緊急之際提出更新、更有效的對策，提升國家的研發創新以因應疫情，並在疫情過後成為有價值的發展和競爭資產。台灣的試劑、藥物研發，因官僚管制思維作祟，迄今只停留在「只聞樓梯響」的地步。也因為疫情相對輕微，企業並未發展出機器人看診判讀送餐等AI服務，許多場所的測溫都還停留在人工手測階段。因為沒有壓力，所以沒有進步。
更糟的是，政府的紓困工作還停留在消極的「施恩」、「示惠」心態，完全缺乏積極衝刺的思維。試想，一件件的申請案要通過眾多的官僚圖章，不僅要耗費大量行政成本，對真正有急需的人而言，只怕助益無多。尤其被外界嫌得要命的酷碰券，經濟部還在慢條斯理說要調整方向；沈部長，你動作會不會太慢了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