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渡／管中閔效應與民調黑洞
◆ 薛承泰／「老農津貼」的變臉秀
◆ 黃介正／一黨專政七十年
◆ 范疇／親民黨、時力黨 門票捐台灣社會吧
楊渡／管中閔效應與民調黑洞
2019-10-04 00:32 聯合報 楊渡（作者為作家）
台大校長管中閔被控擔任公職期間違法兼職寫稿遭彈劾，公懲會認定管違法兼職事證明確，判決申誡處分確定。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幾位友人趁教師節休假小聚，談及老師最近的狀況，忽而沈默下來。他只問一句：「你有想過管中閔效應嗎？」
什麼是「管中閔效應」？
「一個大學教授，中央研究院院士，選上台大校長，還可以被政府這樣翻過來查個遍，教育部、財政部、調查局、公懲會、監察院等等，全面動員，就是這樣子。你想想，怕不怕？」
「那是全部民進黨對著他，對一般老師有影響嗎？」
「當然有啊。那是寒蟬效應。請問，有那個老師，禁得起這樣清查？把你廿年交稅記錄，拿出來一條條的查。有那個公務員，可以把二、三十年的收入、交稅、帳單，甚至稿費，全部清查一遍？」教書廿幾年的老友說。
「管中閔這樣的爺們、硬漢，都抵擋不住，一個單位沒弄死他，再換個單位，行政院沒弄死，再換監察院。你覺得，現在，那個老師、軍人、公務員，敢出來說話？我在校園裡，學術圈，大家過去有不滿，都習慣大聲說。罵國民黨，罵民進黨都有。現在，罵國民黨的，可以大聲說，罵民進黨，只敢小聲說，或者不說。因為你不知道誰會出賣你，把你整死。而整人的方式，看到管中閔，都怕到了。」
「已經很久沒這樣了！除了我們青年時候，戒嚴時代。」另一個朋友說：「那時候在學校，我們要悄悄說二二八，說白色恐怖，我們搞讀書會，討論海耶克，還偷偷摸摸。好不容易，終於解嚴了，開放了。可是現在，那個戒嚴感，整個噤聲的戒嚴感，倒退的感覺，比以前都強烈。什麼『亡國感』？根本不存在。真正存在的，是『戒嚴感』。」
「所以老師都沈默了？」我忍不住問他。
「老師都怕到了。你知道嗎？我們接到民調，也不知道他們是熊是虎，或是調查局的，你表態，不是自己找死？何況他們把你電話洩出去，回頭來整死你，你還不知道死在那裡。那誰要接受民調訪問？」
「所謂韓粉，就是那些敢喊的人。你仔細看一下，都是退休的人。」另一個朋友說：「他們的退休金早就被扣了，再不怕失去。可是現任的軍公教，誰不怕？所以說，韓粉為什麼偏老年人，只有他們不怕。蔡粉就什麼都不怕了。他們最大聲。走私香菸都沒有事，掉三百萬也沒事，他們還有什麼怕的？」
「那麼民調就調不出老師的政治態度嗎？」
「退休的可能還敢，但現任的，大家都說，惦惦就好，別鬧了，管中閔都挺不過去，你算老幾？」
「那公務員呢？」
「公務員更現實。」朋友說：「一句話，你捧著人家的飯碗，看著人家的臉色。
你要知道，國民黨還不敢明目張膽，他們怕社會清議。民進黨現在不一樣。不是自己人，有法依法整，沒法立法整。軍人更不用講了。軍公教，整個是噤聲，大家都要生存啊！」
「這個怎麼沒有人做民調？問一問老師的意見？他們是民調黑洞啊。」
「別傻了，軍公教都不會出來說的。他們只是沉默，等待最後一擊。」
我沒想到教師節，會上了這麼一課。我不知道「管中閔效應」有沒有這麼嚴重，也不知道林濁水的「軍公教回來挺蔡」有多少，我只知道，從這個角度再看民調，我好像有另一種體會。至於結果，大家等著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