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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濟日報社論／美中二輪談判的關鍵戰役
◆ 聯合報黑白集／赴日真的很安全？
◆ 聯合報社論／政府派包機接人的四套標準
經濟日報社論／美中二輪談判的關鍵戰役
2020-03-04 00:33 經濟日報 / 經濟日報社論
新冠肺炎打亂世界經濟秩序，也使得中國大陸是否能履行美中第一階段貿易協議的進口義務，出現大問號。不過實際上美國早已「提前部署」進行第二階段談判的布局。就在美中於1月15日簽署協議的前一天，美國與歐盟、日本聯合發表一份共同聲明，劍指中國產業補貼政策。
美中第一階段協議出爐後受到抨擊的主要不足之處，就是沒有包含處理中方經濟結構問題的條款。當時川普總統回應很快就會有第二階段談判。受疫情影響，美中談判何時能啟動充滿變數，不過美國早於去年就開始另闢蹊徑，聯手歐盟及日本提出一系列沒有點名，但一眼就可知道是針對中國而來的聯合主張。
過去一年來，美歐日的主張多停留在原則性宣示，高談中國「社會主義資本市場」如何干擾及扭曲世界秩序，如何導致市場經濟國家的不公平競爭。然而今年1月14日的聯合聲明，顯然已經進入到具體規則的下一步。美歐日有意拘束的產業補貼政策分為兩類，第一類禁止造成產能過剩的補貼；第二類是限制如「中國製造2025」等大規模、全行業的補貼政策。
首先，美歐日明確的主張國際規則應該直接禁止以下四種產業補貼：對企業提供無限擔保、對沒有重組計畫的破產企業給予支持、補貼無法靠自身力量取得商業融資或投資者，以及直接免除企業債務。這些補貼在市場經濟國家很罕見，卻是中國大陸近年也在全力整治的「殭屍企業」存活至今的養分。
按中國國務院的定義，殭屍企業指的是長期虧損卻繼續經營，早應退場卻繼續存活的企業。這些企業靠政府補貼過活，繼續生產已經過剩沒有銷路的產品，而且因為沒有成本及報酬率考量，就形成全球產能過剩及低價傾銷問題。不止美歐抗議，大陸也早已注意到各地殭屍企業問題，但自從民國104年(2015年)正式下令清理後，至今成效有限，因為許多地方政府擔心GDP衝擊、員工安置困難，金融機構怕呆帳暴增，因此不願配合，繼續「殭而不死」。不過未來若成為國際壓力甚至美中談判議題，會愈來愈難以迴避。
第二類限制，美歐主張對於如過度大量補貼或是利用補貼創造大量產能卻不允許私營企業參與等，而遭受其他國家質疑時，有義務證明這些補貼未對國際貿易或全球產能造成負面影響。
前述大量補貼，明顯針對如中國大陸「半導體大基金」、「中國製造2025」等動輒以「兆」為單位的產業補貼政策而來，而且「中國製造2025」更是全國動員，數十個試點城市遍布中國各地。後者則可能與市場被國有企業封閉壟斷有關。例如過去數年來中國500大企業的前20名，包含石化、石油、電網、電信、鐵路、營造建設、金融、保險、汽車等，幾乎都是國有企業所囊括。
從以上美國拉著歐盟日本一起背書的方向，大概已經能看出第二階段美中談判的部分關鍵議題。其中禁止殭屍企業的補貼，有利於加速退場，符合中國利益，或許是美中未來談判比較容易達陣者。但對於涉及半導體發展、中國製造2025政策的規則，雖然美國將其包裝為補貼規則這種低階層次議題，但實際上對中國大陸而言，無疑已觸及對「習思想」等基本國策的挑戰，是不容美國指指點點的領域，難以避免成為下一波的衝突點，而且影響層面會更深更廣。
疫情一定會結束，美中協議也會逐漸落實，但未來隨之而來的挑戰一點都不少。雖然我們無力改變發展路線，但至少要有預警的準備。
聯合報黑白集／赴日真的很安全？
2020-03-04 00:24 聯合報 / 聯合報黑白集
防疫指揮官陳時中（左）表示，目前未提升日本旅遊警戒至第三級。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日本疫情已引發民意海嘯，逼得安倍不得不採取非常手段；而台灣接連有旅客自日本帶回病毒，政府仍拒將日本的疫區警告升級。防疫指揮官陳時中特製趨勢圖釋疑，以確診病例數說明日本疫情仍然「平穩」，不像韓國、伊朗走勢「尾巴往上翹」。
蔡政府為安倍防疫績效背書，頗像世衛組織美化中國疫情，很不接地氣。日本各大社群平台已是罵聲不斷，抨擊「連四天發燒三十七．五度」的門檻不恰當，放生輕症者趴趴走，許多醫院根本拒收發燒者。曾協助世衛組織抗煞的押谷仁教授直言，日本的篩檢方式，有如「拿筆型手電筒在東京巨蛋找乒乓球」。
陳時中說日本疫情類似台灣，事實上，日本篩檢能量一天不到千件，遠遠落後韓國每日上萬件的效能，導致不明感染源數竄升。安倍政府為了東奧，刻意保持疫情「尾巴不翹」，確診數字極不透明；對此，台灣卻裝作沒看見。
武漢市疫情悶燒時，我國火速封鎖兩岸渠道，聲稱阻敵境外。日本不僅讓「海上武漢」郵輪旅客免檢入境，還對陸客不設防；蔡政府則安心放國人赴日，回台只需自主管理，街照逛、班照上。這回，醫界良心人士不擔心「珍貴醫療資源」被拖垮嗎？
聯合報社論／政府派包機接人的四套標準
2020-03-04 00:20 聯合報 / 聯合報社論
血友病少年及母親日前深夜抵桃園機場，一位檢疫官陪同下機，另一位檢疫官噴灑消毒劑。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台灣出現首位「復陽」的新冠肺炎患者，列為第四十例。這名女性在「鑽石公主號」郵輪上確診感染，在日本就診十一天後認定已痊癒，才自行搭機返台；未料，五天後台灣又驗出她呈現陽性反應。這裡便出現兩個有趣的問題：一、蔡政府是否懷疑日本故意將確診患者送回台灣？二、這名案例的返台模式能否適用於其他武漢台胞？
以日本檢驗「鑽石公主號」上乘員的粗疏重重，經該國確認為「痊癒」的患者卻仍呈陽性反應，似乎不太令人意外。但蔡政府若不懷疑日本是「故意」，那麼首班武漢返台包機二四七人中僅一人確診，為何成為政府擱置後續包機接人的理由，導致另九百多名台胞無法踏上歸途？
再看，這名婦女是在日被判定痊癒後，上月廿六日自行搭乘班機返台，而非與其他「鑽石公主號」旅客同搭包機。根據陳時中的描述，此人在機上「全程配戴口罩」、「座位前後兩排皆無其他乘客」、「入境後由救護車直接送進醫院隔離」。這個模式，和日前由湖北荊門轉往四川成都搭班機返台的「血友病少年」的回國模式約略相同。那麼，其餘滯留武漢的台胞能不能循此模式，在足夠的防護隔離下，分別搭乘「班機」返台？
先前，蔡英文總統堅持武漢台胞須比照「鑽石公主號」台籍旅客的接運，採取「橫濱模式」，由我方先遣人員進行檢疫後，旅客全程穿著隔離衣、戴口罩及護目鏡，搭乘我包機返台。但這第四十例的旅客和血友少年的返鄉，分別採取「班機模式」返台，皆已突破了「橫濱模式」。不同的是，第四十例旅客曾確診感染，而血友少年則是因為藥物即將用罄。
嚴格而論，第四十例婦女雖非故意，但她自日返台對其他旅客構成的不確定風險，實高於血友少年。
嚴格而論，第四十例婦女雖非故意，但她自日返台對其他旅客構成的不確定風險，實高於血友少年。
不僅如此，這兩天台灣又新增了一種國人因為疫情緊急返台的「伊斯坦堡模式」。一個十一人的台灣旅行團因同機他國旅客確診感染新冠肺炎，遭目的國以色列拒絕入境，而原機遣返前一個轉機點——土耳其的伊斯坦堡，滯留三天。經過我國駐土耳其代表處的居間協助，這批旅客二日由土耳其航空派遣專機將他們送回台灣；抵台後，機上有一人因呼吸道症狀送醫，另十人則居家隔離。
從上述種種情況看，我國政府因應國人在境外遇上不明疫情，已經出現了四套不同的標準和模式。第一種，是首批武漢台胞返台包機的「東航模式」；第二種，是「鑽石公主號」台籍旅客集體回國的「橫濱模式」；第三種，是血友症少年和第四十例「復陽」患者的「班機模式」；第四種，則是以色列旅遊團旅客遭遇的「伊斯坦堡模式」。每一套模式，其實都是視這些民眾在海外遇到的不同緊急狀況，而採取了權宜應變。其目的，都在將滯留海外的國人同胞迅速接運回台，有時無法計較接運成本，有時則無法完全排除風險。
既然各種不同的接運模式都是出於對同胞的人道關懷，那麼，政府因為政治因素而把近千名武漢台胞留在當地不顧，豈不冷酷無情？當初政府指責對岸未遵循「弱勢優先」原則，言下彷彿自己多麼在乎人道和弱者；但後來高層四度改口限縮「陸配子女」定義，顯然已不視婦孺為優先。其後，又改口說接運台胞要考慮國內自身的「收容能量」；當時，國內的確診數也不過十人。台灣若連收治十名患者都已覺得不勝負荷，還能自誇醫療體系多優異嗎？尤其，這些湖北台胞只是身在疫區，並非感染者，政府為何對他們特別歧視？
從武漢模式、橫濱模式、到伊斯坦堡模式乃至班機模式，蔡政府的四套標準已經圖窮匕現。湖北台胞被丟在武漢一個月，能熬過來的人，都以性命證明了自己的「清白」；蔡政府還要冷血硬拗到幾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