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專家之眼】2024美國大選：咆哮老男與養貓女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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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2024美國大選：咆哮老男與養貓女之戰
2024-09-17 07:19 聯合報／ 高永光／政大國發所兼任教授
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左)與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賀錦麗(右)。美聯社
美國時間9月11日晚上，總統候選人川普和賀錦麗進行了兩人這一生第一次，面對面的辯論。
辯論後的各國媒體報導都說賀錦麗贏得這場辯論，因為川普不僅被激怒，而且一直跟著賀錦麗所設定的議題，使川普的爭辯顯現出「惱怒」，而且露出年紀大了的疲態，一副「咆哮老男」的形象被雕塑出來。
川普的暴怒加上生動的侮辱性語言，在過去大選辯論中，對付柯林頓希拉蕊和拜登是有用的，因為後兩者都是政壇老手，有太多「軟肋」式的弱點，很容易被川普攻擊而獲得共和黨人堅定的支持。但賀錦麗政治資歷太少，對比川普的「老怒男」形象，反而凸顯了賀倒像是隻純潔的「小白兔」；加上賀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口條、穩健台風，難怪媒體一面倒，認為賀在辯論上「大贏」川普。
其實，筆者認為賀在掌控議題的策略上是很成功的，ABC 的記者一開始就先問經濟問題，一般認為賀的經濟政策不明確，川普也認為賀根本沒有提出什麼具體經濟政策；但賀的論述十分成功，因為只有短短二分鐘的闡釋，其實無法進入細節，賀就是重覆她在民主黨提名她的全國代表大會上所講的，而且開宗明義就解釋，她提出的「機會經濟」就是讓每一個人都有成功的機會，其他的都一筆帶過；這讓川普以為逮住機會，痛駡賀「根本沒有計畫」，而自以為是的把賀打成「另一個拜登」，賀用四兩撥千金的方式回擊川普「現在和你辯論的是我」，更足以讓電視機前的觀眾，覺得咆哮的老怒男川普，根本是個不講道理、只會扣帽子、還活在過去的不適任的候選人。
筆者認為賀錦麗戳中川普最痛的地方是關於「墮胎」議題；川普反對墮胎的立場是很明確的，儘管他現在修正為可以讓各州民眾投票來決定。民眾也許不了解墮胎政策被大法官宣布違憲的過程，以及和川普的關係。但賀錦麗主張墮胎是女性的自由權，她們可以決定要不要孩子；再加上意外懷孕或被亂倫、性侵的懷孕，不能墮胎怎麼辦？川普在反駁時提到阿拉巴馬州對於墮胎的投票，以及他對於「體外受精」語焉不詳，顯得有些支吾以對；但對賀及民主黨人贊成墮胎，川普辯說懷孕七、八個月的墮胎是對生命的「處死」（execute），邏輯上則令人無言，因為懷孕到末期的墮胎一定是母親和胎兒出了嚴重的問題，醫生和孕婦經過審慎溝通及嚴謹的考量之後，才會動手術。川普用「處死」這樣重的話，和拜登的老人痴呆又有什麼不同？
賀在墮胎問題上是巧妙地把選擇的自由權利和女性主義結合起來，凸顯川普這些人對女性，暗中可能有「男性沙文主義豬」的傾向，把這場選戰引入成為「保護女性」、「支持性別平等」的一場戰役。
果不其然，電視辯論一結束，被認為是二十一世紀對於鄉村音樂、搖滾樂及流行音樂做出改革，而且其音樂已經跨出美國，可以影響到全球的女歌手泰勒絲（Taylor Alison Swift），立即在她的平台上支持賀錦麗，而且故意署名「養貓的女人」（cat lady）。這是因為在女性問題上，川普的副手范斯（Vance）三年前曾經批評賀不了解實際狀況，是因為賀沒有生養孩子，她們都只會是養隻貓而已，其實「養貓女人」，英文是 childless cat ladies，cat lady 也是俚語指「古怪女」。某種程度本質上是侮辱女性的性別歧視；泰勒絲也沒有小孩，她又是主張女性主義及性別平等的擁護者，難怪泰勒絲在明白表示支持賀時，要署名「養貓女人」；要知道泰勒絲在音樂界被認為是奇才，除得獎無數外，曾有作品創下2億多張唱片的銷售紀錄，美國年輕人極其喜歡她，影響的粉絲絕對數以萬計。
其實「養貓女人」在 Vance 成為川普的副總統候選人後，在網路開始流傳。今年7月時，好萊塢的知名女星珍妮佛安妮斯頓（Jennifer Aniston）罕見發聲狠批 Vance。安妮斯頓是知名美劇《六人行》（Friends）、《晨間直播室》（The Morning Show）的女主角。她在 IG 限時動態貼出 Vance 的訪談影片表示：「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些話來自可能成為美國副總統的人」。
墮胎問題影響美國女性可能高達2,500萬人，每年墮胎人數約95萬，婦女票如果一面倒向賀，對選舉結果可能影響至鉅。現在「養貓女人」泰勒絲的骨牌效應似正在顯現，美國 WNBA 超人氣新人 Caitlin Clark 也鼓勵全國各地的人們登記投票。她在被問及是否支持賀時，表示她認同泰勒絲的做法；Clark 是泰勒絲的粉絲，在 Instagram 上她擁有 290 萬粉絲，同時在 X 上也有近五十萬的粉絲，影響力不小。如今她呼籲選民踴躍登記以擁有投票權，她支持賀可謂不言而喻。
其實在賀川電視辯論上，賀故意提到共和黨的「25計畫」，該計畫提到若川普重回白宮執政，為了反墮胎將監控所有懷孕婦女。儘管「25計畫」是親共和黨智庫「傳統基金會」的傑作，並非川普本人提出來的施政計畫，川普也不斷否認他和「25計畫」的關係。但不可否認撰寫「25計畫」的多數人曾在川普政府任職，而共和黨施政大都採納傳統基金會提出的施政計畫。媒體曾做過民調，結果相當多的受訪者相信「25計畫」和川普有關。
美國總統大選未曾被人意料到，成為一場女性主義與男性沙文的戰爭；尤其是在電視辯論會後，更形象化成為「咆哮老男」對上「養貓女人」的戰爭。在選舉結果未出來前，也為激烈而嚴肅的選戰，帶來一個引人關注且有趣的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