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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壯／蔡英文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
2019-10-06 00:30 聯合報 王健壯（作者為世新大學客座教授）
何韻詩遭潑漆，聲押兩位潑漆者被駁回，蔡總統則指「執法者應知道社會期待」。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十九年前(民國89年(2000)05月27日)，剛卸任總統一個禮拜的李登輝，在桃園大溪被一位退役上校潑灑紅墨水，但李登輝並未提告，檢察官諭令潑墨者三萬元交保。
十一年前(民國97年(2008)10月21日)，大陸海協會副會長張銘清來台，在台南孔廟參觀時，被當時台南市議員王定宇號召前來抗議的群眾推倒受傷，檢察官兩天內偵結起訴王定宇等人，一年多後，法院判決定讞，王定宇有期徒刑四個月，可易科罰金。
這三個案件案情類似，犯行都可能涉及公然侮辱罪、強制罪等，王定宇更涉嫌傷害罪，但偵辦「潑墨案」與「推倒案」的檢察官，當時都未聲請羈押嫌犯，「潑漆案」的檢察官卻以犯行涉及組織犯罪的理由，兩度聲請羈押禁見，法院雖已兩度駁回，但檢察官心有不服，仍然決定依組織犯罪理由擴大偵辦。
但三案中的最大不同之處，更在於民進黨對案件發生後的回應大不相同。張銘清被群眾包圍推倒受傷，眾目所見，但當時的民進黨主席蔡英文的回應卻是這樣：「張銘清故意到台灣意識這麼高張的台南，而且衹有少數人陪同，這如果不是故意挑釁，也非常接近挑釁」，言下之意是張銘清蓄意找打。在聽完民進黨台南市黨部對「推倒案」的調查報告後，蔡英文所下的結論是「看不出王定宇有施暴的事實」；而且，她對此案未曾表示道歉。
民進黨中央黨部當時也曾發表聲明指稱「張銘清來台的人身安全，國民黨政府應負最大責任」，民進黨立委葉宜津與李俊毅不但未譴責暴力，反而高調反擊說「張銘清不是作客的客人，對敵人不用客氣」，「民眾這種暴力行為，是長期受國民黨教育的結果，已經算是最溫柔、最和平的方法，對張銘清已經夠客氣了」。
事隔十一年，「潑漆案」發生後，民進黨上下卻是一片譴責聲。蔡英文說「絕對會嚴辦」、「千萬不要挑戰台灣的民主法治」，蘇貞昌也說「我非常的憤怒」、「台灣民主自由不容惡徒侵犯」。法院駁回檢察官的羈押聲請後，蔡英文與蘇貞昌均回應「期待整體司法機關能體現社會正義」、「執法者應該知道社會的期待」，內政部長徐國勇也表示失望，並批評法院無視社會觀感。他們三位的言下之意就是，檢察官是正義的，法官是恐龍，「潑漆案」的嫌犯應該被羈押，這個案件是中共同路人所犯下的組織犯罪。
「推倒案」所涉及的犯行，比「潑漆案」更嚴重，但蔡英文等人卻對重案未譴責，反而對輕案痛加撻伐並主張嚴辦，前後標準何以差異如此之大？難道「我群」獨派人士的犯行，與「他群」統派人土的犯行，法律處理可以因人而異，是非對錯的標準也可以因人而轉彎？
更離譜的是，宣稱要推動司法改革的蔡英文，怎麼可以暗示司法機關對個案應該如何作為？怎麼可以要求法官以「社會期待」作為裁定應否羈押的標準？主張民主自由的人，怎麼可能會同意浮濫羈押？更何況，刑事訴訟法中有關羈押的事由，有哪一條可以找到「社會期待」這四個字？
支持反送中，支持何韻詩，台灣義所當為，但法律卻絕不能因人因事而初一十五不一樣，況且，過去的舊案更斑斑可考，蔡英文「妳是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