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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界正／沒有巴農的白宮與亞洲
2017-08-21 02:31 聯合報 黃界正
全力操盤競選政見，試圖重塑美國意識形態，將川普推上總統寶座的白宮首席策略長巴農（Steve Bannon），在川普總統就任僅七個月時，於上周五「被請辭」。斯人離去，或將消弭部分白宮內部亂象，但他隨即表示將以在野之身，向川普的對手宣戰，美國政治紛擾難以因此平和。
有如古今中外的宮廷內爭，脫不開權力的爭奪、朋黨之對立、當事人的性格，以及與領導人的親疏等因素。撇開人事與派系鬥爭，巴農的離職仍然是美國政壇的震撼彈。
他強烈保守派意識形態以及美國至上的民族主義見解，本就屬於政治光譜的特定座標；聰明的把握歐巴馬執政後期，美國內外處境之變化，川普獨特的政商性格，把自己的意識形態崁入競選政見，異軍突起為川普甚至他自己的政治主張，奪下司令台。然而，巴農一人的離開，可能改善白宮內部的組織紀律，卻不代表川普不再堅持選舉承諾、保守派從此失怙、執政黨齊心同德、建制派班師回朝。
川普上任之後，高舉「美國優先」的令牌，急切的簽署眾多行政命令，對於原有的自由貿易、氣候變遷、軍事同盟，從直接的否定抽腿，到間接的重訂規矩，在還沒有評估效應之前，就大幅減損美國在國際上的信賴感與長期領袖地位。若非國務卿提勒森，尤其是國防部長馬蒂斯，難以穩住陣腳。
華府政策圈及各國觀察家早已察覺，川普的白宮對於涉外事務重要部會官員的政治任命，消極緩慢，甚至傳言自樂於集中決策權，一切由白宮發號施令。據「公職夥伴」（Partnership for Public Service ）資料庫統計，川普政府上任已經七個月，國務院仍有百分之六十八，國防部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資深職務，尚未提名。
美中匯率與貿易是川普競選時的重大議題，韓半島飛彈與核危機是川普就職後最危險的挑戰，然而負責處理亞洲政策的關鍵角色：國務院亞太助卿董雲裳、國防部亞太安全事務助理部長海大衛，目前均為代理；兩人均為資深優秀官員，但是巴農在日前接受自由派刊物《美國遠景》訪問時，宣稱要將「鷹派」引進，而將董雲裳逐出國務院。
川普請走了巴農，或許去除了攔路虎，使國務院與國防部得以補齊重要職務，以因應眼前多項重大挑戰，但川普對內本無法「從嚴治黨」，與國會關係依然緊張，而對外關係尚無全盤戰略指導，亞太區域各項危機更形嚴峻。堅決遏制中國挑戰美國全球霸權，甚至相信美中兩強在南海必有一戰的巴農，離開白宮形同縱虎歸山，又會掀起何種變亂，尚難逆料。
外界廣傳與總統女婿庫許納在政見上，尤其在對中政策基調上多有不合，巴農的去職，或許是使美中關係回歸「季辛吉套路」的轉機，也或許是美國接納習近平「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契機。川普個人的政治命運、白宮與主管部會間的政策磨合，巴農對亞洲的觀點不會消音，也不會沒有攪局的機會。
（作者為淡江大學戰略研究所副教授，中華戰略暨兵棋研究協會理事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