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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山／「川金會」柳暗花未明
2018-06-13 00:08 聯合報 趙春山（作者為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榮譽教授）
世界矚目的川金會。路透
千呼萬喚始出來，全球矚目的「川金會」，終於本月十二日在新加坡隆重登場。由於兩位主角未照戲碼排演，導致這齣大戲會前已出現「未演先轟動」的盛況。先是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因不滿美韓軍演而「口出惡言」；接著美國總統川普又以對手表現「無比憤怒與公然敵意」為由藉題發揮，威脅要對與金會面一事打退堂鼓。「川金會」最後能出現戲劇性的轉折，主要因雙方各有所圖而決定各讓一步。
川金兩人應是帶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坐上了談判桌。對金正恩而言，能和美國總統平起平坐同台演出，就足以光宗耀祖；如能藉談判讓美國作出不對北韓進行經濟制裁，以及不發動先制攻擊的承諾，那更是大功一件；對川普來說，把他眼裡的「火箭人」推向談判桌，也是一項外交成就。川普就此可向外界，特別是國內的選民顯示，他有能力處理複雜的國際事務，也可以解決前任皆感束手無策留下的朝核問題。
說川金兩人怕「受傷害」，是因雙方都背負了談判不能出現「零和遊戲」的包袱。金正恩不能在沒有安全感的狀態下，貿然先行「自廢武功」；川普也不能在北韓棄核之前，無端放棄美國所提「完全、可驗證、不可逆」的無核化條件；因為讓步的結果，不但會削弱美國在地區盟友心中的領導地位，也會使中共趁虛而入，大大增加它在東亞地區的影響力。
從「川金會」後雙方發表的四點聯合聲明看，這次峰會最大的成果：一是川金兩人建立了良好的談判關係，也連帶加速了兩國關係正常化的進程；二是板門店達成的兩韓和解，獲得美國的再度肯定，使朝鮮半島的永久和平，再現一道曙光；三是北韓作出完全非核化的承諾，為美朝後續談判奠定了有利的基礎。但這些成果也因川普記者會上的談話而留下了伏筆；例如，美國暫時不會解除制裁；雖先停止美韓軍演，但「有朝一日」才會自韓國撤軍。
在美朝之間沒有累積相當的互信之前，看來誰都無法就對方的核心需求作出讓步。因此，金正恩會繼續拿「擁核」作為護身符；以「無核化」來吊對方的胃口；經過待價而沽，最後才亮出「棄核」的底牌。川普當然不是省油的燈，不僅是對金正恩聽其言，重要的是觀其行後，才會調整美國對北韓的「極限施壓」。
中共、日本、南韓和俄羅斯，雖都屬於六方會談的成員，但這次都坐在「川金會」的「觀眾席」上。南韓總統文在寅對峰會的形成，作出了穿針引線的努力，功不可沒。
中共是朝鮮半島地緣政治的「利益攸關者」。在朝核談判的多角賽局中，中共像是一名捕手，主要任務是幫助擔任投手的金正恩，不要在比賽中出現「暴投」。透過和金正恩的數度會面，習近平不但提高了金正恩的謀和意願，也增強了他的談判信心。當然，最後習近平更讓外界了解，中共對朝鮮半島的和談，仍是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日本和俄羅斯也是峰會的旁觀者，在最近涉及朝核問題的系列談判當中，兩國皆不同程度地遭到邊緣化。日本一向尾隨美國的立場；而俄羅斯的表現，則更像是和中共相互呼應。
台灣扮演的角色，本應「觀棋不語」；但基於黃海、南海、東海和台海「四海連動」的關係，台灣應從朝核談判的強權博弈中，學習如何以合縱連橫來「以小搏大」，從中找出一條適合自己生存和發展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