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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斌／俄烏戰：兩面看
2022-09-13 04:50 聯合報／ 林中斌（作者為前華府喬治城大學外交學院講座教授，曾任國防部副部長，出版新書《框外天地》）
烏克蘭軍隊在近期短短6天內順利收復多達3000平方公里的領土，成為基輔當局自3月以來的最大勝利，烏克蘭國民警衛隊自由營營長庫茲克更形容俄軍逃跑的速度「像奧運短跑選手一樣」。法新社
九月十一日，俄烏戰事屆滿兩百天，烏克蘭反攻告捷，收復三千平方公里被俄羅斯奪取的失土。援烏美製武器和烏軍佯攻南部欺敵奇襲奏效。俄軍倉皇逃離，留下大批重要裝備。西方觀察家說：這可能成為戰役轉捩點，並引發普亭政權垮台。
這是俄烏戰事的陽面。且看另其陰面。
「停止戰爭！」
今年三月十四日，俄軍入侵烏克蘭後十九天，俄羅斯國家電視台新聞直播期間，一名女士闖進演播室，舉標語牌，呼喊反戰口號。電視台編輯瑪麗娜．奧斯雅尼可娃（Marina Ovsyannikova）隨即被消音而聞名世界。
八月十八日《紐約時報》追蹤她 。當時為了躲避逮捕，丟下家庭，而逃往歐洲的她，已回到莫斯科！在歐洲流亡數月，她各處都被怪罪曾是普亭宣傳機構一員。最後走投無路，只好回國。她交上罰款，保有自由身。
同篇報導說：六個月戰爭下來，普亭支持度仍然居高不下。
根據俄羅斯唯一獨立民調機構「內華達中心」（Levada-Center）八月的民調，普亭作為的贊同度高達八十三趴。
據某在台俄羅斯人士說，他國內經濟不糟。
真的嗎？八月廿七日的《經濟學人》封面社論問「制裁有用嗎？」答案：否。因為全球一百個國家，占世界經濟總產值四十趴，沒有參與。
九月三日的《紐約時報》報導：西方官員愈形不解的是，普亭拒絕大量徵兵。十八至廿七歲受軍訓的青年，只需要服役一年，他仍不送上烏克蘭戰場。他的政策讓強硬派憤怒抗議。但他仍不斷強調「不要打擾人民」。於是人民關注戰事的比例逐次下降。「內華達中心」問「您最關心的新聞為何？」回答是烏克蘭戰事的在三月為七十五趴，而七月降為卅二趴。
某俄羅斯外交官最近私下稱：俄軍一百萬，只用十五趴上烏克蘭戰場；而烏克蘭用了它軍隊的一百五十趴上戰場。意思是，俄羅斯七十五萬軍人並未派往烏克蘭戰場。俄羅斯軍方尚有餘力與外軍在遠東舉行「東方二○二二年度聯合軍演」。而烏克蘭派出所有軍隊上戰場，又外加正規軍一半數量的平民。這位所說不只呼應了以上紐時的報導，也反映《華盛頓郵報》記者違反烏克蘭軍方禁令潛入前線醫院採訪後於九月七日登出的報導：
卅歲受傷的排長伊霍爾戰前賣動物飼料，戰爭爆發被拉上前線當排長，他沒任何軍事經驗。他說，繼任他的排長也無軍事經驗。
根據對來自七個不同單位九個傷兵的訪問：烏軍反攻傷亡慘重。俄軍無人機在一千公尺上空偵查，烏軍聽不到聲音，不知何時挨砲火攻擊。平均，烏軍損失五人，俄軍才損一人。烏軍轟三發炮彈，俄軍反轟廿發。俄軍坦克自新築的水泥掩體冒出發射大口徑砲彈攻擊烏軍步兵，又迅速躲回掩體。烏軍反擊砲火失準，因為儀器老舊為民國七十八年（一九八九年）製。俄軍駭客干擾烏軍無人飛機操作員，後者眼看自己無人機失控飄失於俄軍後方。烏軍與俄軍間有巨大的科技差距（yawning technology gap）。
戰事慘烈，人類悲劇。前景如何，陰陽兩面。冬天來臨，或將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