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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治仁／放下分歧才有未來
2021-06-09 01:14 聯合報 / 盛治仁（作者為雲品國際董事長）
美國總統拜登。 路透社
在奧克拉荷馬州土耳沙格林伍德（Greenwood, Tulsa），本來有一個美國最富有的非裔美人社區，被稱為「黑色華爾街」。由於之前一位十九歲非裔青年疑似攻擊了一位白人少女的事件，引發了十名白人和兩名非裔美人喪命的武裝衝突，結果在民國 8 年(一九二一年)六月一日時，白人同時發起地面和空中攻擊約卅五個街區的範圍，沿街開槍縱火，造成約一萬多人無家可歸，財物損失三千多萬美元（以現值估算）、死亡人數估計有從七十五到三百等不同數字，堪稱美國歷史上最殘忍的種族暴力衝突事件之一，稱為土耳沙種族屠殺（Tulsa Race Massacre）。
這個事件發生之後，許多倖存者都離開了土耳沙，而留下來的人則對此悲劇噤聲不語，使得此慘案長期未受關注。一直到民國 85 年(一九九六年)，七十五年後，才由跨黨派的州議會組成調查小組，後來公布報告指出當時市政府和白人攜手壓迫非裔美人，接著立法補償受難者家屬和倖存者，並設立紀念公園。
三位高齡皆超過百歲的倖存者在今年五月於國會作證時，回憶起兒時的慘烈記憶，說自己每一天都還感受到當時的恐懼。他們希望國家不但要正視歷史，也要採取更多措施來補償受害者遺屬，並盡力弭平種族之間的歧視和各項差距。
從來沒有現任總統為了紀念這個種族屠殺事件去造訪土耳沙，拜登總統是一百年來第一位。他在六月一日於土耳沙的演說中指出「儘管歷史保持沉默，不代表事情從未發生。」「有些不正義是如此令人髮指、如此可怕、令人悲痛，無論人們怎麼努力掩飾，都無法將其埋葬。」並且具體以新住房和小型企業支援計畫來降低不同種族間的貧富差距，以及大規模基礎建設計畫來協助類似格林伍德的弱勢社區發展。
歷史上會不斷地有人犯錯，後人要做的就是面對真相，盡力補正補償，並努力弭平傷痛。以土耳沙屠殺事件為例，以個人背景而言，拜登並不一定是最適合去撫平傷痛的總統人選，因為選舉中，絕大多數的非裔美人選民是支持他的。歐巴馬總統更是一樣的問題，本人就是非裔美人。試想，如果首位探視土耳沙來試圖弭平傷痛的是川普總統，白人會因而省思此事件的比例會更高，能夠達到的種族和諧效果也更好。
這樣說絕無否定拜登總統努力之意，只是希望舉例說明衝突對立的兩方，如何能夠盡速走向和解之路。一方誠心道歉，另一方願意能夠往前看。反過來說，如果道歉的一方只是行禮如儀、虛應故事，或是另一方只想擴大裂痕，獲取利益，則永無真正和解之日。
最後，我想以在拜登總統就職典禮上朗誦詩歌的桂冠詩人阿曼達高爾曼 (Amanda Gorman)之「峻嶺吾登」（The Hill We Climb）詩中的兩段話做結。
「所以我們凝望的不是彼此之間的距離，而是共同面對的挑戰 。我們放下分歧是因為知道要有未來，必須先放下歧異。」
「我們永遠結為一體，贏得勝利， 不是因為失敗不再來臨，而是因為我們再也不會散播分裂的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