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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呂巡／向首任外長致敬 併謝歐盟免簽
2019-05-04 00:21 聯合報 沈呂巡（曾任駐歐盟、比利時等代表，前任駐美代表
比利時聖安德魯修道院保存大量中華民國首任外長陸徵祥生前文物。 圖／駐比利時代表處提供
嚴格說來，中華民國首任外長不是一般以為的王寵惠，因國父短期政府沒有國家承認，而應是接著獲多國承認北洋政府首任外長陸徵祥。
陸氏為清朝訓練出來的職業外交官，精通法語，清亡時任駐俄公使，廿八歲任駐俄國使館秘書時，娶四十四歲比利時駐俄使館貴族教師培德女士，當時以年齡及文化等差距頗受批評，但夫妻感情至佳，培德對陸氏工作也甚有助益。
陸氏民初四度任外長，所掌最主要外交大局，恐怕還是與五四有關的巴黎和會。中國本試取回德國原在山東殖民地及特權，卻被日本拿走，北洋政府被學生強烈示威，影響國運深遠。
巴黎和會陸氏是中國代表團團長，違反北京指示拒簽和約，得到民眾讚賞。不過陸氏對政務失去興趣，後請辭外長，出任駐瑞士公使，也盼有助病妻，但培德女士早逝，陸氏萬念俱灰辭官，於一九二七年到夫人比利時家鄉修道院，出家為修士，歷廿一年終獲得司鐸、榮譽院長等頭銜。
今天知道陸氏者不多，但約十年前任駐歐盟兼駐比國代表時，曾向一比國高官說明。他一聽就感興趣，謂曾略有所聞，因比國老輩，甚至包括皇室，對陸氏皆頗崇敬。他不久贈我陸氏的法文傳，並向比國國會議員講述陸氏事蹟。
這時我對歐比最重要事務就是爭取歐盟免簽證。我們先爭取歐洲議員對馬政府政策支持，由他們以聯名信肯定對兩岸關係改善及我國際參與，並表示願意給我免簽。不數月竟獲七大黨團二○八位議員連署。
但免簽要經過冗長程序，誰想到此時有貴人相助，就是上述比國高官正出任歐盟極高官，有利洽助。而比利時駐台代表，聽我告知陸氏事蹟後頗感驚訝，謂二戰時德軍曾徵用該修道院，修士都被逐出，陸氏因受當地人士愛戴，有一伯爵請下榻自宅甚久，該伯爵應該就是其祖父，但已去世。我請比代表電話其父叔，果然證實。
原以為歐盟免簽證在中華民國一百年能辦成就不錯，但有這些特殊傳承關連，自方便加速推案，居然在民國九十九年十二月完成，於一百年一月十一日正式生效（該日也是抗戰時中美、中英平等新約紀念日），為亞洲第五個獲歐盟免簽國，且只要持中華民國護照，就可每一八○日漫遊歐洲卅六國九十天，這是何等優惠，不像後來美國等免簽要附帶其他文件，而大陸護照據說到今天還只能免簽去一個聖馬利諾。
基於對民國外交祖師爺的崇仰，我到比利時不久特往修道院的陸氏紀念室致敬，在陸氏遺像前三鞠躬，並在來賓錄上寫下「…陸外長對近代中國外交的貢獻，應為兩岸外交人員所共同崇仰」。再看簽名者幾皆中華民國外交官，大陸的一個都沒有，不覺納悶，因為此時剛離任不久的大陸駐比大使，正是知名女外交官章啟月，那時聲名似比先生劉結一還大。
劉任駐聯合國大使時，一般認為其表現優於前幾任。章氏現又出任駐歐某國使節，我們無意對夫婦二人曾否同訪陸氏紀念室多所瞭解，只希望今天我們的外交同仁，不忘向首任外長致敬緬懷。
（作者曾任駐歐盟、比利時等代表，前任駐美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