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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山／面對習近平的強人政治
2018-02-26 23:37 聯合報 趙春山
中國國家領導人習近平。 （新華社）
中共中央建議修憲，將習思想納入憲法序言並刪除國家主席任期限制，受到外界高度關注，認為習已擺脫隔代指定接班和集體領導的慣例，為其長期執政建立合法性的來源。
共黨國家領導人一般皆非直接民選產生，在缺乏制度化的繼承安排下，領導人個人的角色非常突出，權力集中化的傾向也十分明顯。領導權力的轉換，常常伴隨著一波波讓外界捉摸不定的權力鬥爭，這就是「克里姆林學派」長期主導共黨研究的原因。
列寧生前即認識到，權力鬥爭會對他辛苦建立的共黨帝國造成不利影響，故建立了列寧主義兩個最重要原則：集體領導和民主集中制。但除狄托死後短暫出現在南斯拉夫的政治舞臺上之外，集體領導的設計鮮少在共黨國家真正落實，只是呈現不同程度的獨裁形式而已。至於民主集中制，其實施結果就像托洛斯基當初的預言：「首先是黨組織以自身取代黨；爾後是中央委員會以自己取代黨組織；最後是一個獨裁者以自己取代中央委員會。」
習近平強調黨的絕對領導，他和毛澤東以來的中共領導人一樣，都是強人，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不同的是運用權力的方式。例如，習強調治理而非只是管理。依法治國，但法律不會限制他權力的運用；法律也不會對他的權力有加持的作用。從這個角度看，多一個主席的頭銜，並無多大的邊際效用。刪除國家主席任期限制，也不會具有制度化的功能。因人而異的結果，他的繼任者不一定會享有長期執政的待遇。
我們比較關注的是習近平主政下的中共內外政策走向，尤其是對臺政策的部分。我們認為，政策的成敗不僅影響習個人的權力和歷史定位，也影響後習時期中國大陸的政治發展。站在習的角度看，他應該更關注大陸民眾的想法。共黨問題專家凱瑟（Robert G. Kaiser）曾以「歷史性的討價還價」（historic bargain）來形容共黨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的關係。即民眾被迫放棄他們選擇領袖和影響政策的權力，以換取基本安全、秩序和民生用品的獲得充分保障。成就非常事業必須運用非常手段，但急遽的改革也會讓人產生失控的恐懼感。
為了完成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習近平構建的是一項龐大的政治工程。他有「兩個一百年」的時間緊迫感，也必須面對一些他無法掌控的內外變數。因此，我們認為他需要一個和平穩定的內外環境。在對外關係方面，對美關係仍是「重中之重」，「鬥而不破」是上上之策，即擴大雙方的合作面，縮小雙方的衝突面。
在對臺工作方面，中共強調反獨和促統並進，全力爭取臺灣民心。在民族復興的大旗下，習不會為了統一而統一，更不會不擇手段達成統一目標。換言之，統一必須有利於民族的根本利益；但不會容忍兩岸漸行漸遠，更不會容許違害民族利益的法理臺獨出現。
根據習近平的對臺工作思想，兩岸關係應有撥亂反正的空間。民進黨政府面對新形勢提出的新問卷，應是如何面對習強人。為今之計，臺灣應證明本身的生存和發展，對於中華民族的復興可以發揮正的能量，並採取與兩岸經濟社會融合相向而行的政策。我們認為，兩岸應就深化經濟文化交流恢復對話溝通，並進一步探討雙方政治融合的可行方案。
（作者為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榮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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