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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震生／美國政治的蝴蝶效應
2018-01-19 23:51 聯合報 嚴震生（政治大學國關中心美歐所研究員）
2017年底，美國國會通過30年來最大規模稅改法案。 新華社資料照片
二○○八年總統大選，歐巴馬勝出，成為美國史上第一位非洲裔的國家領導人。民主黨在當年國會選舉中，不僅擴大原來在兩院的多數，還在參議院中增加八個席次，使得原本與共和黨同樣為四十九席，再加上兩位與民主黨合作的獨立人士所形成的些微多數，躍升到五十七對四十一席。除了兩位獨立人士加入民主黨團運作外，還有一位共和黨參議員的轉黨，形成了六十席的五分之三多數。這是卅年來首次有政黨能夠掌握如此多的席次，更重要的是五分之三多數意味著民主黨不用擔心個別共和黨參議員採用冗長辯論的杯葛策略，而能夠用此多數終止辯論，以順利通過立法。
民主黨在參議院顯然善用了席次多數，在二○○九年成功阻止共和黨的冗長辯論，通過歐記健保。事實上，在立法期間，民主黨麻州參議員愛德華甘迺迪在八月過世，接替他的仍是民主黨籍的同志，因此並不影響參議院的五分之三多數，而得以在十二月時通過參議院版本的歐記健保。
次年一月，在民主黨佔絕對優勢的深藍麻州，選民竟在補選中選出共和黨的布朗。麻州共有十一位眾議員，自一九九六年以來，共和黨沒有任何席次，共和黨在該州已有四十年沒贏得參議院的選舉，因此布朗的出線確實是大爆冷門。民主黨若沒有把握先前的機會，歐記健保可能僅是一個議案，而無法成為美國的法律。
布朗以黑馬姿態贏得選舉，原先僅被政治觀察家視為一個異數，民主黨也淡然以對。不過，對大政府作為（包括歐巴馬在金融海嘯後提出的紓困方案及歐記健保）不滿的茶黨，在二○一○年期中選舉的共和黨初選中，支持許多理念相同、反建制的候選人，不僅贏得許多初選，同時還在與民主黨對決中，獲得重大的勝利。
在參議院的選舉方面，共和黨從民主黨手中拿下六席，包括了歐巴馬總統原先在伊利諾州參議員的席次，另外首次當選佛羅里達及肯塔基參議員的魯比歐及保羅，不僅有茶黨的力挺，隨後也爭取二○一六年共和黨的總統提名。眾議院方面，共和黨一舉拿下六十三席，是一九四八年國會選舉以後最大的席次更迭，其中讓共和黨勝選的原因，是許多保守派選民對歐記健保的不滿。
民主黨雖然保有參議院的多數，但共和黨卻重拾眾議院的多數，讓歐巴馬後續六年對面臨分立政府，許多政策難以推動。參議員甘迺迪的過世，就像巴西的蝴蝶翅膀振動，而二○一○年的期中選舉，則是德州的龍捲風。
在共和黨輸掉深紅阿拉巴馬州參議員補選後，川普似乎也面臨了歐巴馬當年類似的困境，在鐵票區被對手贏得不看好的勝利。美國都會區及郊區選民、現代女性、少數族裔等反川普力量的結合，加上對被視為是劫貧濟富減稅方案的不滿，很有可能形成像茶黨一樣的風潮，讓民主黨在今年期中選舉中拿下眾議院的多數，甚至還可一窺參議院的掌控權。
川普總統大概沒想到他提名阿拉巴馬州參議員塞申斯為司法部長，竟然是蝴蝶效應的翅膀振動，有可能帶來期中選舉龍捲風式的挫敗。不過，川普也應該欣慰共和黨仍在國會兩院多數時通過減稅方案，讓他有了代表性的立法。誠如歐巴馬的健保被視為他任內最大的政績一樣，兩者都有可能是付出慘重代價而獲得的勝利。
（作者為政治大學國關中心美歐所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