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期透視／從「辣台妹」到「芒果乾」
◆ 大屋頂下／香港不能武鎮 台灣不能武統 如果北京尚有0.1毫克的理智
◆ 畫中有話／專注腳下「微小真實」玫瑰
◆ 漫畫／不給你看
◆ 低級幽默只會使人惡心
◆ 選舉零和 韓郭都難贏
◆ 炒房有罪 老舊建物更要命
◆ 儀隊赴美參賽 該開心嗎
◆ 新聞綜藝化 全民找聖人
◆ 想一想「大屋頂中國兩制」
名家縱論／二議司改…為什麼信任是當務之急
2019-09-07 23:42 聯合報 蘇永欽（作者為政治大學講座教授）
8月底司法院秘書長呂太郎就年改釋憲聲請案作出的三號解釋，對外說明大法官解釋結果與理由，社會許多失望聲音。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上星期我以公開信的方式，對韓國瑜總統參選人表達有關司法的意見，裡面提到國民對法官的不信任，是當前司法最大問題，這裡就接續談。
不信任已是不爭事實，但真正不妙的是，大家到今天都沒有很認真看待這個問題，這種態度和不信任本身都是法律文化的一部分。熱心司改的人只是以低信任為改革理由，提出一堆方案都與此無關，以致反覆大改，信任卻持續破底，這也就罷了。對大部分改革方案都相當保留的法官，談到信任問題也同樣抱持某種犬儒態度，認為不必改也改不了，有點自我防衛，也有點自我慰藉的說：什麼行業都可以調查，只有司法不行，因為所有官司，輸的一方一定不滿意，所以真要做民調，法官信任度也許該乘２？其實也是從心底抗拒信任改革。
實際情形當然不是這樣，不僅如我之前提到，別說輸贏，絕大多數受訪者根本沒有任何法庭經驗；而且如果審判有輸贏真的必然影響行業信任，美國、德國等先進國家類似調查，法官為什麼可以維持高比例信任？他們的人民對於法律制度，在「是否對有錢人比較有利」不平感，可以和我們不相上下，但完全不影響對法官的信任。法律文化觀點，也可以從兩岸法治程度雖仍懸殊但法官同樣不被信任得到印證，唯一擺脫這問題的香港，不是因為他們法官特別好，而是英國法官和香港社會完全隔絕，切斷儒家社會所謂差序格局原有的一切想像，如「有關係就是沒關係」，這個文化問題才真的解決。
當然還有很多法官認為，不信任全是媒體炒出來的，既治不了媒體，就什麼都不要想。媒體對司法報憂不報喜，碰到敏感政治案件，怎麼判都會加重不信任，這雖非台灣獨有，但在不信任基礎上，確實會使信任改革更難推動。可話說回來，真正病根還是不信任，不能把問題推給媒體就一了百了。我在民國七十四年就和陳義彥教授做了全國第一次法治問題家戶訪問調查，在那個民眾還不太懷疑公權力，媒體也還不是無所不在年代，就大出意料發現，人民對司法是如此陌生與不信任。
但為什麼我一再說，不要只把信任當成推動其他改革的理由，而要把它當成獨立問題。因為司法就是法治的最後一道防線，你不能不高度信任那些最後把關者，否則就會有各種迂迴法律的行為，而讓法治好處大打折扣。就司法言，纏訟到底現象所以那麼普遍，很大原因也在老是覺得總會碰到一個對我好的法官。面對這樣的不信任，僅把審級救濟管道減少，最多只能治標。所以訴訟的社會成本變得這麼高，不信任就是很關鍵原因。
同樣不能忽略的，是法官面對不信任的心理狀態，已故建築學者漢寶德有一篇動人小品，談信任就是一種幸福，指的是信任和被信任這兩方面，在醫師診間可以看到相當高的幸福度，但法庭就少了很多，比起電影裡的美國法官，我們法官的撲克臉很大一部分是源於面對不信任眼神，儀式化變成最好的心理防衛，訴訟程序本來可以有點社會療癒也沒有了。
從不信任到信任，需要意識地去做很多努力，也要仔細評估改革條件。套用經濟學術語說，到上世紀末，我們的司法都還停在供給面改革，審判獨立的完善差不多已是九零年代了，所以是到新世紀我們才有較好條件推動需求面改革，這時把信任問題排在優先處理，已是可能且必要（中國大陸司改就還得先以供給面為重），決策者需要的是正確的問題意識，和解決問題決心。
高屋建瓴的國家領導人應看到，東亞國家司法政策都慢慢從生產部門取向，轉向營銷部門取向，在分權體制下，總統的任務就是選擇一位看到問題也有解決問題能力的人來領導司法，放手讓他做，並負起責任。
星期透視／從「辣台妹」到「芒果乾」
2019-09-07 23:59 聯合報 趙建民／文化大學社科院院長
香港特首宣布動議撤回逃犯條例後，反送中示威活動仍持續。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首先，去年二月香港旅客在台殺害女友後逃返香港，由於台港間並無引渡條例，士林地檢署三度向港警提出司法互助未獲回應，結果香港只能以洗錢罪名，判嫌犯服監廿九個月。為此，法務部還公開呼籲港方促成司法互助。港府今年初制定逃犯遣送條例，算是對台灣的善意回應，但抗議浪潮出現後，蔡政府立刻轉向，將之與年初習近平提的「兩制台灣方案」相連，至於原來爭取的遣送條例，早忘得一乾二淨！
其次，將送中條例和「一國兩制」相連，固使蔡英文聲勢上揚，但將香港的今天喻為台灣的明天，卻是不倫不類。中華民國是主權國家，根據我國憲法香港是我國固有領土，現實上香港只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轄下的特別行政區，台港豈可相提並論？人們好奇，為甚麼蔡英文任總統時，中國大陸正式啟動促統的「兩制台灣方案」？為何民間開始出現亡國恐懼？
蔡英文執政三年餘，對中華民國主權傷害，為自與美斷交以來所未見：邦交國折損四分之一，惟二聯合國周邊組織除名，四十四個國際航空公司同意遵守「一中原則」將台灣改名…，蔡可以說是「一個中國」的最佳助攻手，豈不正好落實名為守護，實則折損的弔詭？
其三，當前兩岸只有嗆辣，沒有互信，聯繫中斷、網民互槓，沒有對話只有對抗，關係正掉入不可測深淵。蔡雖在勝選後提出希望兩岸和解對話的四個「既有政治基礎」，其中之一，便是「九二會談的共同認知」，然而，今年一月五日，卻將「九二共識」等同「一國兩制」。
「九二共識」是民國79年(一九九○年)代兩岸開啟協商的第一把、也是迄今為止唯一鑰匙，和「一國兩制」何干？以中國大陸對台灣國家發展的重要性，本應以和解代替對抗，如今將金匙等同「一國兩制」，豈不擺明拒絕對話？北京認定台獨和港獨合流，更是將台灣安全，推向最危險邊緣。
第四，政府處理港民抗議事件，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執政黨對香港的定位。對民進黨而言，香港是否為中華民國一部分？台港如何定位？
最近香港眾志秘書長黃之鋒來台訪問，希望台灣盡速完成「難民法」立法，或下修「港澳條例」門檻，提供港民政治庇護。閣揆蘇貞昌答問時，強調「相關法制已非常完備」。根據「港澳條例」第十八條，對於「因政治因素而致安全及自由受有緊急危害之香港或澳門居民，得提供必要之援助」，而難民法仍然塵封立院。蘇院長既不提「港澳條例」也不提「難民法」，是何居心？
民進黨認為兩岸互不相屬各有主權，那台港呢？「港澳條例」母法是以「一國兩區」為理念的「兩岸關係條例」，適用「港澳條例」似乎是承認中華民國憲法，倘若適用難民法，則又大辣辣宣告「兩國論」，直接將香港排除固有領土外！
對這一波香港民眾抗爭，蔡政府只求收割反中果實，放棄港台司法互助，甚至不惜矮化類比香港，出現芒果乾，也就不足為奇了！
大屋頂下／香港不能武鎮 台灣不能武統 如果北京尚有0.1毫克的理智
2019-09-07 23:50 聯合報 黃年
反送中示威者在香港機場航廈外的巴士站，被防暴警察驅散。 （路透）
香港情勢陷入糾纏。常有人問兩個問題：
人問：中國武警或解放軍會開進香港嗎？
我答：中共如果尚有○．一毫克的理智，不致出此。
人問：十月一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建政七十周年是不是「死線」，在十一前是否一定要解決香港情勢？
我答：十月一日前要如何「解決」？武力解決？或和平解決？又，無論十月一日「解決了」或沒有「解決」，過了十月一日，難道沒有十一月一日？過了今年難道沒有明年？「死線」有何意義？下一個「死線」又在何時？
其實，僅就工具層次言，香港政府「止暴制亂」工具幾已用盡。港警動用催淚彈、橡膠彈、布袋彈、水砲，及對空鳴放實彈，並逮捕逾千人，又移送法辦。倘武警及解放軍進入香港，操作上能超過這些工具嗎？港警不敢開槍射人，難道武警或解放軍就能或就敢嗎？
亦即，港府不能用、不敢用的工具，武警或解放軍也未必能用，未必敢用。因而，就工具層次看，其實沒有出動武警或解放軍的理由。
解放軍如果開進香港市區，不會像六四一樣，只有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坦克車或裝甲車的前面，而是一群人圍住軍車的影像必定立刻傳遍全球。萬一，倘是解放軍開了槍，殺了人，你覺得情勢是「解決」了或更加無法「解決」？
港警一顆布袋彈傷了一位女子的右眼，幾萬港人用紗布染紅顏料罩住右眼要「以眼還眼」，解放軍或武警如果在香港殺人，試問如何收拾？
現況是，在「不殺人」底線上，港警能做的都做了，不必勞駕解放軍。何況，依法港警也能開槍射人，但如果連港警對開槍射人都有顧忌，現在竟想讓解放軍來，是不是天方夜譚？
武警或解放軍一旦開進香港，情勢會從治安層次升高到政治層次，即是宣告一國兩制失敗。萬一又開槍，則習近平立馬背上「香港屠夫」萬世罪名。
再說，那個場面對台灣及國際的牽動影響，簡直不堪想像。所以我說，中共中央如果尚存○．一毫克的理智，萬萬不能出動武警或解放軍。
再者，十月一日的確是高度敏感的日子。但是對香港來說，只要政治基本面找不到解方，十一過後的日日月月年年，沒有一天不是敏感日子。因此，中共及港府不能為了十一這一天，採過激手段，致在未來日子埋下更大禍根。
香港局面，是「港民要民主政府」與「港府要社會秩序」的角力。除非樂見香港出現「攬炒」（玉石俱焚）局面者，應當皆期待香港能朝「以民主政府重建社會秩序」方向移動。
「死線」說，似在強調「止暴制亂」大限，是以港民為對象。但相對言，港府及中共更應回應港民對「真正落實一國兩制」期待，能不能也給港民回應民意的「死線」？
上周《大屋頂下》指出，香港主流民意，十分明顯的是「期待落實一國兩制」及「和理非」，絕非「港獨」或「攬炒」。今日出現「無大台」風潮，正因「一國兩制」沒有「做好做足」所致。化解方向，即在「以更完整一國兩制來救一國兩制發生的問題」，如雙普選，可使香港的主流民意能夠取得支配香港命運地位，不要老是想在「兩制」上偷斤減兩、七折八扣，而使主流民意由失望轉向敵對，又使激進民眾喧賓奪主，形成今日的危機。
中共中央必須提升思維境界。不要再視「一國兩制」為一組相互敵對概念，而該轉而認識到「一國兩制」其實應是中港雙方的共同追求。如果中共中央對「港制」的自由、民主、人權、法治不知體認護持，則香港如何可能真正實現自由、民主、人權、法治完整「港制」？正因過去出現種種偷斤減兩、七折八扣，遂累積成今日亂局。
這個看法並非陳義過高。期待中共將「完整實現一國兩制」視為一種自我理想追求，只是要求中共不要對《基本法》背信棄義而已，如雙普選。
五年前中共從「真普選」退縮時，我曾寫過一篇社論—《中共現任團隊愧對鄧小平》，今日臨此情況，仍可再申此意，因為目前困局正因中共未適時充足地實踐一國兩制而發生。
中共因十九大修憲取消國家主席任期限制，已被指為違反鄧小平遺願，如果鄧小平在香港一國兩制又告失敗，中共中央能否擔當得起這個罪過？
綜上所論，我要說的是，「香港不可武鎮」，也就是不可上演「六四」。因為，一國兩制即是承諾香港應走民主規制。凡對香港存有善意者，當然希望香港在十一前勿生大禍。但十月一日「死線」其實沒有意義，因為十一後香港問題仍待解決。
香港打傷一隻右眼，港府及北京對後果都無法承負，難道能夠想像用武力併吞台灣，所引發的內外後果？香港為爭取特首普選，在街頭流血肉搏；北京難道想讓即將七次普選中華民國總統的台灣，在某日的一夕之間改選特首？
我相信，北京必有超過○．一毫克以上的理智。
畫中有話／專注腳下「微小真實」玫瑰
2019-09-08 00:00 聯合報 潘俊宏
圖／潘俊宏
港人爭取真普選，在台灣早已落實，各政黨卻正為大選相互角力算計，怕一不小心就落入圈套遭貼標籤。
藉著民主自由之名，謀求政治利益的政治人物「言行」，不若連儂牆上市井小民的心聲真誠。政客們不要只想勾勒天邊「不切實際的」彩虹，更要專注腳下已有的「微小真實的」玫瑰。
炒房有罪 老舊建物更要命
2019-09-07 23:51 聯合報 曾文龍／北科大不動產估價師學分班主任（台北市）
新北市長侯友宜說，新北市有70萬棟老舊房屋，為積極鼓勵住戶都更，市府辦了200多場說明會。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六日名人堂「猛打萬禍之源–高房價」一文，憂國憂民，文辭及立意皆精湛。該文提到「如何去此萬禍之源…只需主政者…透過民意匯聚及立法程序，將平均地權、禁止炒作房地列入憲法；自建立一套務實而有效房價評價制度，凡為牟利而刻意哄抬者以刑法論處。」
其實這建議在目前政治生態下還做不到。依孫中山「平均地權」理想，民國四十三年通過「平均地權條例」就針對遏止炒地皮規範，第八十三條規定「以經營土地買賣，違背土地法律，從事土地壟斷、投機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並得併科七千元以下罰金。」但是少有人知道這條法律；就算知道，大家也不重視。
又例如第廿六條，「政府對於私有空地，得視建設發展情形，分別畫定區域，限期建築、增建、改建或重建；逾期未建築、增建、改建或重建者…加徵二倍至五倍之空地稅或照價收買。」則是為了怕財團養地、怕土地供需失衡、房價暴漲而設計，各地方政府就算知道這條法，但也怕得罪財團流失選票而不敢課，更遑論照價收買了！區區空地稅，相較於土地漲價暴利，相去甚遠，但地方政府仍不敢施行。
孟子說「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真是睿智的悲嘆啊！
另，該文提到台北寸土寸金，何來土地建房？其實台北市最大問題，是老舊房子太多，且只會更多！這廿年來，都更推動絕大部分是失敗的，六十歲滿懷希望想住安全耐震房子、期盼有電梯，廿年過去現在八十歲了！後代子孫帶著神主牌開都更會議抗議，這是多麼悲涼、震撼的場面！
台灣為地震高危險地區，對台灣民眾生命、財產及安全影響甚鉅，後果將難以想像！立法院一○七年通過「危老條例」，期待能解決這些問題，當務之急應是全力推動老舊建物重建，不僅更新都市新面貌，更重要是保障人民身家財產之安全。
儀隊赴美參賽 該開心嗎
2019-09-07 23:48 聯合報 祝仲康／大學兼任教師（台北市）
國防部證實，明年在美國邁阿密舉行的世界儀隊錦標賽，國軍首度以「中華民國國防部三軍儀隊」名義，派出10位三軍儀隊隊員參加團體賽。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國防部日前證實，我國明年將以中華民國國防部三軍儀隊名義，派團赴美參加世界儀隊錦標賽。坦白說，看了這則新聞，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畢竟要承認或否定中華民國，主動權完全在美方，我方只能配合演出罷了。當否認我方始符合美國的利益時，他會毫不留情落井下石；而當美方國家利益改變，需要我方為其政策效勞時，他又會擺出恩捨姿態，在某些無關宏旨的細節處略施小惠。換言之，改變的，是美方的手段；不變的，或是美方唯一在乎的，則是他的國家利益。
美國同意我方以正式身分參加軍事花邊活動，從近處看，或是要回饋並堅定我方呼應其印太政策的決心；但是從歷史看，焉知此舉不是要為盤踞美國多年、正瀰漫白宮的「白人至上主義」服務？
能以正式名稱參與國際活動，雖堪告慰；不過政府仍應戒慎自持，不宜淪為境外勢力的抗中前線與圍堵棋子。
新聞綜藝化 全民找聖人
2019-09-07 23:41 聯合報 張有賢／製造業（台中市）
松田康博（左）等日本學者拜訪高雄市長韓國瑜（右），市府聯繫會面地點失誤引發風波。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自從網路興起，新聞傳播速度快，往往流於膚淺的綜藝化或娛樂化。名人一言一行，常被放大檢視，更不用說欲參選總統的人選，只是關心又都是當事人是否陷入「失言」或「失行」危機，好娛樂眾人提高收視率。
事實上，總統大選要選的是，可以提出國家領導方向，改善人民生活的「領導人」。現在，媒體一天到晚盯緊某些參選人言行，卻很少聚焦在他們提出的大政方針，是否能解救當前社會的重大危機，如少子化高齡化社會因應措施。
環顧先進國家，英國邱吉爾、柴契爾夫人，美國雷根總統，那位沒有失言過，但民眾對他們的評價，則是以其主政時期對國家地位與民生福利增進來評價。美國杜魯門總統更是從不討喜，講話亦不受歡迎，但是因為堅持處事原則，本世紀更被美人評為二戰後美國最偉大總統，在總統榜上排名第五，給予相當高的評價。
台灣的民主選舉已經舉行多年，以往的總統統直選，變成造神運動，歷史已印證要一位聖人總統不可能，黑貓白貓能夠抓老鼠的才是好貓，大眾及媒體都該要有此體認，多多關心參選人提的政見，少關心失言新聞吧！
低級幽默只會使人惡心
2019-09-07 23:38 聯合報 桑品載／作家（桃園市）
台北市長柯文哲脫口「陳菊是比較肥的韓國瑜 」，引發失言質疑。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柯文哲和韓國瑜常發驚人之語，二人都跳脫文人雅士的咬文嚼字，說的是大白話，自稱「人民的語言」。相同處是有對象性罵人就很下里巴人，甚至是下里巴人的「地板級」，髒話粗言說得像順口溜；但也愛耍幽默，拐彎抹角，指著天罵地，一派很有學問的樣子，所謂「罵人不帶髒字」，「殺人不見血」，屬於此類。
柯文哲說：「小英是比較不會考試的韓國瑜」、「陳菊是比較肥的韓國瑜。」西方文化中的幽默，諷刺本就是它的功能之一，唯不論言詞多辛辣、「笑點」卻不可少，而且所說之事或人化成幽默後密合度愈高愈有效果。亦即不離事實。他說出這兩句話後，藍營頓時抓瞎，好像他都在罵韓，但其實出現的名字都被他罵了。第一句看似諷刺韓國瑜不讀書（草包也），卻何嘗不也諷刺小英。第二句是陳菊被吳敦義罵為「肥滋滋」、「肥婆」後，他加重陳菊之「肥」定型化，不過韓國瑜卻也落得只比陳菊不肥而已。當韓陣營正大力批判陳菊主政高雄時百病叢生，豈不意味韓與陳一個半斤一個七兩罷了！
柯文哲還說，考試啦、肥啦、瘦啦，只是形容詞，他不說還好，一說反顯出他奸邪的得意。得意而忘形，順口莫名其妙說林志玲懷孕就不再是美人。這樣的諷刺性幽默，使林志玲無辜中槍，柯文哲的格調就低了！
韓國瑜或許正因為讀書不多，他的幽默使人覺得接近耍嘴皮，耍嘴皮當然也需要有強人之處，如反應要快，庶民語言要多，毛病是常邏輯不通，當別人慢一會兒弄清楚他說的話而予回擊時，他就中槍了。
譬如他民調下滑重傷因素之一，是那五點聲明，其中說國民黨「權貴政治」、「密室政治」。群情嘩然中不可否認他的鐵粉，是很覺過癮的。不過當國民黨把這五點迴腸九轉後，就有人離他而去，再想招回就難了。
柯、韓二人，比靈活各擅勝場，柯文哲吃虧的是話總說不清楚，常囫圇吞棗，說過的話還需要幕僚補充，但幕僚似也一知半解，優點是畢竟做了四年多市長，政治市場縱橫相對自如。韓國瑜得外省人優勢，說的話一聽就懂。他又是河南人，有燕趙男兒風，他的言行，水滸傳中梁山英雄很多相似。
兩人最大差別，韓國瑜儘管聲勢已不如他選市長時那麼風光，且國民黨還有「換瑜」之聲，但他退選的可能性極小。柯文哲不然，他的核心幕僚蔡壁如說他「百分之九十九不會選。」不選的柯犯了錯，只對自己和也不派人選（選也選不上）的民眾黨負責。韓國瑜背負國民黨盛衰大業，已是船過江心難回頭，非向前行不可。犯錯所造成的傷害，就會連歷史都可能得「連坐」。
據說，韓國瑜上任市長之初，一位官員在開會時坐姿不正，被他當面指責，可見他根本知道庶民言行舉止有時空限制，演戲有演什麼角色唱什麼詞之別，他正在選總統，全民都在看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古云：「一言興邦，一言喪邦。」高級幽默是智慧結晶，低級幽默則使人惡心。謹慎些吧！
選舉零和 韓郭都難贏
2019-09-07 23:46 聯合報 陳文卿／服務業（新竹市）
鴻海創辦人郭台銘是否脫離國民黨參選總統仍陷長考。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拳擊賽場上，最後勝利的選手往往不是攻擊力最強的，而是最耐打的。對手出拳再猛，只要閃躲得過，或挺住不倒下，等對手精疲力竭後，再重拳出擊，就可勝出了。
打選戰時，擴大己方支持當然很重要；但己方不要犯錯，不要破綻太多讓對手攻擊，卻更重要。尤其如果是三腳督下，可能發生棄保操作時，落到第三名的當然是最可能被棄的，但棄甲不見得會如願保乙，第二名如果與第三名形同水火，或甚至是除鐵粉外選民對其厭惡，即使第三名被棄，票還是很難轉移到第二名。
對郭與韓來說，如何讓偏藍選民覺得雖然不是「最愛」，最起碼是「次愛」，是很重要的策略。如果落入成為被厭惡的候選人，就很難有勝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