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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山／「馬習會」十年：回顧與展望
2025-11-07 00:00 聯合報／ 趙春山（作者為淡江大學榮譽教授）
民國一○四年（二○一五年）十一月七日，兩岸領導人在新加坡進行歷史性會晤，為馬英九總統執政時期的兩岸關係畫下完美的句點；但十年後的今天，台灣竟成為外媒筆下「地球最危險的地方」，並且正站在兩岸和戰的鋼索上。
對岸領導人習近平在中共「十九大」的報告中，把「馬習會」視為他過去五年的一項重大工作成果；對馬英九而言，「馬習會」使台灣成為全球矚目的焦點，讓世人看到兩岸領導人能夠和平共處，平等和有尊嚴地在國際舞台上並肩而立。
馬習會雙方開場白使用的共同文字是「九二共識」，它源自於民國八十一年（一九九二年）的香港會談，目的是要處理兩岸交流衍生的政治性問題。香港會談的具體成果是雙方建立了一中各表的默契，使翌年四月在新加坡舉行的辜汪會談得以簽署四項事務性協議。辜汪會談不僅讓兩岸交流步入正軌，並為兩岸關係開啟了新的篇章。
涉及「一中」與「各表」的關係，我認為，不認同「一中」，就使「各表」沒有目標；但因雙方對「一中」內涵的不同詮釋，沒有「各表」，也就缺少舉行會談的必要。因此所謂「共識」，實際上就是雙方存在的一個「心照不宣的理解」；而對兩岸雙方而言，要直接接受對方的表述，就形同主張「兩國論」。
民國九十四年（二○○五年）四月，時任國民黨主席的連戰，為了挽救因台灣政黨輪替而日益惡化的兩岸關係，毅然前往對岸展開了他的和平之旅。連戰在與前中共領導人胡錦濤會晤時，提出了發展兩岸關係的四點主張，其中第一點就清楚表述：「只要兩岸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恢復對話和談判，就一定能夠為兩岸關係的和平穩定發展，開創新的局面」。
民國九十七年（二○○八年）馬英九當選總統，國民黨把「連胡會」的主張落實為政府的大陸政策，強調「以協商取代對抗，以合作創造雙贏」。馬英九任內致力推動「兩岸和解制度化」，兩岸關係呈現對岸所說的「大交流、大合作、大發展」。
實現馬習會這項看來「不可能的任務」，應該歸功於下列因素：一是兩岸智庫的研究討論；二是國安團隊的規畫協商；三是事務部門的具體落實。當然，關鍵還在於雙方領導人最後的拍板定案，展現出「擇善固執」的高度意志力。
民進黨執政時期，也曾對兩岸領導人會面釋出正面的訊息。陳水扁曾說「不排除邀胡錦濤喝咖啡」；蔡英文接受外媒專訪時也曾表示「願與習近平會面」；賴清德在競選期間更表態稱「要招待習近平喝珍珠奶茶」。但因民共交惡，無法在九二共識下累積足夠的互信，善意遂被解讀成惡意，最後甚至變成了「自討沒趣」。
在這次川習會舉行前夕，中共外交部長王毅曾與美國國務卿魯比歐通話，表示習近平和川普：「都是世界級領袖，長期交往，彼此尊重，這已成為中美關係最寶貴的戰略資產」。元首會面雖無法解決所有問題，但至少可以發揮危機控管的功能。
明年開始，台灣朝野政黨都將啟動地方和中央選舉的列車，賴總統的施政目標應是爭取持續執政；但兩岸缺乏溝通，隨時會有擦槍走火的可能。因此，面對決定兩岸和戰關鍵的未來兩年，賴總統除強調「備戰」外，恐怕更應設法「避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