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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寂寞俄羅斯 普亭一個人的武林：銛𢤱爲上
2023-01-14 08:06 聯合報／ 劉明德／德國柏林自由大學政治學博士
俄羅斯總統普亭。圖／美聯社
烏俄戰爭打了快一年，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但是，強大的俄國卻是輸定了。
關於戰爭，老子是真正的戰神。老子說「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銛𢤱爲上」，翻成白話就是：「戰爭會帶來不幸。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統治者不發動戰爭。一定要把戰爭看成凶險、不可預測，這才是對於戰爭最重要的認識。」顯然，普亭沒有讀《道德經》，完全沒有認識到戰爭的凶險以及不可預測性，才有今天俄軍的死傷慘重。
烏俄戰爭爆發於去年的2月24日，原本普亭的設想是速戰速決，而且拿下整個烏克蘭。沒想到，不但基輔沒拿下，連原本的一些佔領區都被烏軍奪回，俄軍則節節敗退。根據烏克蘭官方的說法，至今已經收復自開戰以來遭俄軍佔領的40%土地，俄羅斯的兵損超過10萬7千人。
由於戰事不利，普亭在民國一一一年（2022年）9月21日簽署「局部軍事動員令」，緊急徵召30萬預備役軍人。似乎這30萬還不夠，根據烏克蘭情報部門的消息，俄羅斯將再徵召50萬新兵。民國一一二年（2023年）1月5日，普亭以慶祝東正教的耶誕節為由，下令停火36小時，此舉還被美國總統拜登嘲笑「他正在尋求喘息空間」。
為什麼俄羅斯必輸？首要原因是輕敵。普亭向來不把別人看在眼裡（他常讓別國元首枯等，例如讓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等了14分鐘、讓美國總統川普等了1個小時），想以俄羅斯的強大，拿下小小烏克蘭哪裡需要花什麼功夫，光是嚇唬，就可以把烏克蘭人給嚇死，不是嗎？更別說會失敗，哪裡知道烏克蘭人抵死不從。
普亭的心態讓人想起發生於西元383年的淝水之戰。有一個成語叫「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個故事的由來是前秦皇帝苻堅自恃百萬雄兵，自信能「投鞭斷流」，不聽群臣勸阻，南攻東晉，結果反被7萬東晉士兵打了得個落花流水。苻堅大敗，正因為他沒有「銛𢤱爲上」，看來，普亭就是另一個苻堅吧？
俄羅斯必敗的第二個主要原因：師出無名。因為師出無名，導致：1、逃兵潮。根據《德國之聲》的轉載，自從普亭頒布「部分動員令」之後，有數十萬俄羅斯人逃離家園。由於逃兵太多了，俄羅斯國防部在10月31日宣佈停止動員。此外，「如何打斷手臂」、「如何逃避徵兵」等關鍵詞成為 Google 的熱搜詞，可見，俄羅斯人是多麼的不願意上戰場。
2、無心殺「敵」：因為師出無名，俄軍不想殺人，當然也不想被殺，有些俄軍在烏克蘭還有親戚，就導致阿兵哥一點打仗的意願也沒有。可是，畢竟已經在戰場上了，無心打仗的結果就造成俄軍的傷亡更為慘重，繼而又要徵兵，因而形成了惡性循環。
3、導致美國英國基於國家利益更有理由援助烏克蘭。美國總統拜登曾說「俄羅斯是美國最大的威脅」，如今，大力援助烏克蘭更不在話下；在俄烏戰爭開打時，當時的英國首相強生立刻宣佈對俄羅斯實施最嚴厲的制裁，誓言「把俄羅斯從全球經濟中一塊一塊地、一天一天地、一週一週地擠出去」。看來俄烏戰爭被英美視為解除威脅的良機。
4、師出無名引發後院起火。俄羅斯把獨立國協（CIS）視為其勢力範圍，但在俄烏戰爭上，成員國卻反應冷淡。民國一一一年（2022年）6月，哈薩克總統當著普亭的面，不承認烏東兩地區的獨立；同年11月底，俄羅斯主導的集體安全條約組織（英語：Collective Security Treaty Organization，簡稱為 CSTO；俄語：Организация Договора о Коллективной Безопасности，縮寫作 ОДКБ））舉行高峰會，亞美尼亞拒絕簽署聯合聲明，會議不歡而散。同年12月底，在CIS高峰會上，普亭向8位 CIS 元首各贈一枚金戒指示好，尷尬的是，除了白俄戴上之外，其餘7國都不肯戴，擺明了他們的立場。
另外，普亭親手毀了德俄友好。基於德國的國家利益考量，德俄關係向來不錯。然而，俄烏戰爭的爆發出現了變數。民國一一一年（2022年）3月8日，俄羅斯威脅不再供應歐洲天然氣，這時候，德俄友好出現裂痕。日耳曼人是這樣的一個民族－不接受威脅。當俄羅斯以能源威脅德國就範的時候，德國就很不滿了。
沒想到，俄羅斯真的幹了，民國一一一年（2022年）6月14日大幅減少德國的天然氣供應。這時候，德俄友好基本上回不去了。當日耳曼人認定一個國家不可信賴的時候，這個事情就非常大條了。你敢威脅我，我就跟你斷個乾淨。原本，德國55%的天然氣、35%的石油進口來自俄羅斯，現在，不再從俄羅斯進口任何能源，即使普亭去年10月12日就宣稱「俄羅斯已準備好提供更多天然氣」。
遭到整個西方制裁的普亭不得不把眼光轉向東方，但是，在普亭心中，這些國家可靠嗎？能幫上忙嗎？願意出多少力？普亭不只內外孤立，連老天爺也不幫忙。原本普亭想以天然氣斷供要脅，迫使歐洲國家至少保持中立。沒想到，今年冬天成為歐洲數十年來的最暖冬天，導致天然氣需求大降，普亭手上的這張王牌頓時廢了，這大概是普亭始料未及的吧！至於整場戰爭的走向也是普亭始料未及的吧！老子說「銛𢤱爲上」，還會有錯嗎？
【專家之眼】解讀美軍陸戰隊整編駐琉球濱海作戰團
2023-01-14 07:28 聯合報／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美日「2加2」會議11日在華府落幕，左起為日本防衛大臣濱田靖一、日本外相林芳正、美國務卿布林肯、國防部長奧斯丁。圖／法新社
美國與日本11日在華府舉辦外交與國防首長2加2會談，會後聯合聲明中確認民國一一三年（2024年）開始將駐防琉球之部分海軍陸戰隊兵力移防進駐關島；但卻同時將現有駐防琉球之美國海軍陸戰隊編制與作戰序列，整編成為兩個「海軍陸戰隊濱海作戰團」（MLR：Marine Littoral Regiment），其中一個團繼續部署在琉球，另一團將移防關島。此項兵力整編其實顯現出美國在亞太地區作戰理念調整指向，值得吾人加以關注。
依據媒體報導，美國海軍陸戰隊預計將目前駐防於琉球韓森營房（Camp Hansen）之第12海軍陸戰砲兵團，透過編裝調整讓其成為第12濱海作戰團（12th Marine Littoral Regiment）；而美國海軍陸戰隊亦在美日2加2會談當日，在其官方網站順勢以「海軍陸戰隊濱海作戰團」（Marine Littoral Regiment [MLR]）為題之網頁，對外公開濱海作戰團與「陸戰隊遠征團」（MEU：Marine Expeditionary Unit）之編裝對比表，並且詳細說明濱海作戰團之任務屬性。（網址：https://www.marines.mil/News/News-Display/Article/2708146/marine-littoral-regiment-mlr/）
美國海軍陸戰隊濱海作戰團係依據該軍種以「兵力設計2030」（Force Design 2030）為題，所規劃兵力整建案所組建之最新兵力建制編組構想。其可遂行遠征前進基地作戰（EABO：Expeditionary Advanced Base Operations）與打擊作戰、協調防空與導彈防禦作戰行動，並支援海域狀況掌握、水面作戰以及資訊環境下各類作戰。
因此在民國一一一年（2022年）時美國海軍陸戰隊已經在夏威夷，運用當地駐防之陸戰隊兵力，開始推動濱海作戰團編裝驗證，此次再加上未來預計駐防琉球以及關島兩個濱海作戰團，整個編裝驗證作業都會在美國海軍陸戰隊第三遠征軍（III Marine Expeditionary Force [MEF]）所轄兵力體系下實施，經過驗證確認其可行性後，才會陸續在美國海軍陸戰隊其他兵力體系進行編裝調整作業。
但在此同時，美國海軍陸戰隊仍然會繼續維持既有作戰編組，亦就是從陸戰隊遠征軍（MEF）就其建制兵力，編組出不同兵力搭配組合而成之任務特遣部隊，通常就是前述之陸戰隊遠征團（MEU），作為對外實施兵力投射任務基本單位，其運作將與濱海作戰團並行不悖。
因此美國海軍陸戰隊官方網站將陸戰隊遠征團兵力架構與濱海作戰團相互對比，其實就會讓許多軍事觀察者誤認其具有相互替代性，特別是在特定欄位中，看起來像是裁減陸戰隊遠征團所轄，由陸戰隊加強航空混合編組中隊（reinforced composite squadron）所擔任之航空作戰兵力（Aviation Combat Element），在兵力編組上與濱海作戰團所轄濱海防空營（Littoral Anti-Air Battalion）對比，更是會使人誤判美國海軍陸戰隊將要捨棄兵力投射時所不可缺，但又是由本身所轄航空作戰兵力，轉換成守備作戰屬性才能派上用場之濱海防空營。
更糟糕的是與陸戰隊遠征團所轄，由加強營級作戰隊（reinforced battalion landing team）為骨幹，作為地面作戰與兩棲兵力投射主任務部隊之地面作戰兵力（Ground Combat Element），又與濱海作戰團所轄，配屬岸基反艦導彈發射單位之濱海戰鬥隊（Littoral Combat Team）對比並列，更是加深誤解到有理說不清地步。
許多軍事觀察家與政治評論者必然會從美國海軍陸戰隊兵力調整案，特別是駐防琉球兵力移防關島上大做文章，但就美國海軍陸戰隊將琉球駐防兵力改編，設立濱海戰鬥團並調整任務屬性來看，強化其地區守備以及反制周邊海域作戰能力確實相當明確，但是否就因此弱化美國海軍陸戰隊遂行兩棲作戰，實施兵力投射戰力，其實就其仍然維持陸戰隊遠征團兵力架構來看，其實並無任何顯著影響。
其實美國軍事戰力在近年來受困於維持預算不足，投資新型儎臺發展過程並不順利，許多系統與儎臺實際表現都不理想，驗收測試無法過關，同時正常維修保養期程，受到經費與作業能量縮減影響，讓在修兵力無法順利出廠，服勤單位進廠保修不斷推遲，造成兵力調派與維修整備上惡性循環現象，這才是真正影響美軍戰備與作戰實力重要因素。
所以從美國海軍陸戰隊兵力整建案上看來，美國海軍陸戰隊亦希望能夠精打細算經營其戰力，所以透過整編兵力，設立作戰編組與建制編裝緊密結合，其實就是因為兵力調派上彈性空間逐漸縮減所致。特別是在琉球維持海軍陸戰隊常駐兵力，其中夾雜甚多地方政治因素，當地社會阻力還是相當嚴重，未來能否順利執行，還是存在甚多變數。但絕對不是拿濱海作戰團去取代能夠遂行兩棲兵力投射之陸戰隊遠征團，則是千真萬確不能胡亂類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