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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從習近平直斥杜魯道談兩強峰會資訊
2022-11-18 09:54 聯合報／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16日的G20閉幕式上，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對加拿大總理杜魯道一段被側錄公開的「不爽指責」影片，引發國際輿論和媒體的關注。路透
11月16日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於二十國集團峰會社交活動行程，在遇見加拿大總理杜魯道時，直言斥責對方將兩人會談內容外洩給媒體；由於此段對話是在公開場所進行，其影像紀錄隨即透過社交媒體迅速傳播，同時西方主流媒體亦隨後跟進積極報導。
其實中國大陸與加拿大自孟晚舟案後，互動關係至今並未恢復；本次二十國集團峰會，北京積極安排習近平與各國進行場邊領導人高峰對話，其中包括美國總統拜登、法國總統馬克宏以及澳洲總理艾班尼斯，但就是刻意未安排與加拿大總理杜魯道進行雙邊會談，光是降低規格來說，就已經很讓渥太華難堪。
最後還是由杜魯道利用峰會領導人社交活動場合，在人群擁擠大庭廣眾前，硬是攔下習近平後，雙方會談約十分鐘。但在事後加拿大政府官員刻意對媒體透露雙方會談內容，因此引發習近平不快，才會後續於公開場合直斥杜魯道如此行徑，並且否認會談過程是如媒體報導般進行。
就杜魯道與習近平直接應對來說，其實雙方已有多次交手經驗；其中包括民國一O五與一O六年（2016年與2017年）杜魯道兩次正式出訪北京，再加上民國一O四年（2015年）在土耳其所舉行二十國峰會，再加上民國一O八年（2019年）在大阪所召開二十國峰會，兩位領導人最後一次當面對話。加拿大辦理外交並非剛入行新手，會產生此種尷尬狀況，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但由此可以看出，北京外交幕僚團隊掌握媒體資訊與回報上級效率，確實不容吾人低估；而習近平在獲悉加拿大將談話內容向媒體揭露，居然會如此出招，更是讓人注意到，加拿大顯然低估要修復雙方關係，渥太華所必須展露政治姿態關鍵所在，換句話說亦就是習近平對著杜魯道所說之“誠心”。杜魯道政府顯然就必須再多做功課，否則雙方關係恐怕難以解凍。
從此換過頭來觀察北京與華盛頓兩強間之峰會，在本次雙方利用二十國集團峰會，進行領導人當面對話後，美國白宮循例運用新聞稿發布會談紀要（readout），同時亦公布拜登與習近平在會談前對媒體所公開發表之講話稿全文。中國大陸則是循例由新華社發布新聞通稿外，另外還依據中央電視台報導雙方會談要點再另發新聞報導，但本次特別再加上以「王毅就中美元首會晤向媒體介紹情況並答問」為題之報導，完整記錄王毅會後記者會問答內容。
兩強領導人峰會所有會後新聞稿，永遠是各自表述各取所需，但對外發言時都極度謹慎絕對不敢曲解，更不會無中生有，否則遭致對方否認，必然就會像本次習近平公開對上杜魯道，指出雙方會談內容透過媒體報導造成失實之重話。
當然北京不是沒有犯過錯誤，以往中國大陸官方媒體在選用字辭時，將美方所稱「一個中國政策」用語，以北京所慣用之「一個中國原則」報導陳述，或是在媒體報導中英文版本上取巧，以內外有別方式，使用不同用辭，因此造成報導用語有所差異。
結果被美國政府發言人逮到機會，抓著這個把柄嚴正否認，雖然並未否認其他陳述內容，但對於北京所發布新聞稿可信度，仍然足以造成傷害。所以顯然北京從中記取教訓，現在絕對不會自作聰明將美方用語，以偷天換日手法換成北京慣用辭語。
但是話說回來，除掉此項用辭之外，美方確實是從未公開否認過任何北京所公布會談內容。因此綠營政府高層，其中包括外交部長與國家安全局長在內，對於北京與華盛頓雙方高峰會對話內容，將所有中國大陸所表述之資訊，全部認定為認知作戰，其所持理由就是美方新聞稿與會談紀要，並未如此表述。假若在掌握資訊上如此偏聽，究竟是否適當，絕對是存在爭議空間。
最重要的是在此要質問當前綠營執政國安高層，假若不是由美方新聞稿與會談紀要所公開表述者都不可信，並且都被認定為認知作戰，請問會談後由美方向我進行簡報又有何意義？國安高層只要自行閱讀美方新聞稿與會談紀要，就可以理解所有非認知作戰之可信內容。
而美方向我簡報時，只要未曾公開陳述於美方新聞稿與會談紀要之內容與資訊，是否亦要認定其簡報是在對我進行認知作戰呢？國安高層必須思考，美國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在高峰會前曾透過媒體公開表示，將在會後對台灣進行簡報會談內容，並且刻意強調美國將讓台灣對於其所提供之支持感到「安心與放心」（secure and comfortable）；誰知道有無必要加料，才能讓台灣「安心與放心」呢？
為保障國家安全，過濾與查證資訊確實是必要過程，情報分析作業流程必須不以人廢言，更要不以言廢人，刻意學習鴕鳥將頭埋於沙土中，絕對不是理性作法。假若國安高層沒有傾聽不利訊息之心理素質，根本就沒有在國安圈內幹活基本條件。假若情報政治化，情治首長必須曲解情報來為政治背書，亦絕非國家之福社稷之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