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專家之眼】「估計」是誰的用詞？
◆ 【專家之眼】追打洩密案 漏情無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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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估計」是誰的用詞？
2024-05-11 07:47 聯合報／ 劉新圓／樂齡學習中心兼任講師
中華文化總會集合了兩岸文字學者合編了中華語文知識庫，並且上網提供查詢。圖／取自中華語文知識庫網頁
最近有一位小學生在聯絡簿上寫鞋子破了洞會進水，「不換估計是不行的了」，被老師批註「別用中國用語比較好」，還評了個不太理想的 B+。媒體揭露後，引發正反兩面論戰，到底寫所謂中國用語好不好，也有不同觀點。
教育部國語辭典解釋「估計」有兩種意思，一個是估量價值或數量，另一個是推測，如：「我估計他今天不會來。」這個孩子用的顯然是第二個意思，可見它並非中國專用。那麼，為什麼老師會認定是「中國用語」呢？
很有可能這位老師是位陸劇迷，經常追陸劇，發現人物對話習慣與台灣不盡相同，其中必然包括常用的「估計」。確實，字典歸字典，實際情形又是另一回事。同樣是「估計」，中國大陸普遍用來做推測，台灣反而幾乎都用來「計」，也就是估量價值或數量。
個人平常也極力避免用「估計」來表示推測，而是用「研判」、「恐怕」、「大概」等詞。這並非仇中，而是為了顧及聽者或讀者的習慣。猶記得多年前到大陸拜訪一位朋友，由於擔心對方不懂，就入境隨俗地說：「我發短信給你」，想不到對方竟然回答：「好，我們用簡訊聯絡」，啞然失笑之餘，卻也有一絲感動，那是緣自彼此尊重、為對方設想的善意。
兩岸交流，語言彼此滲透在所難免，也早已成為不可逆之勢。尤其網路發達，即使從未到過對岸，透過短片、戲劇、網路小說等管道，也會互相影響。早期常聽人批評大陸受到文革破壞後，用詞粗鄙，譬如「搞」事業要「抓緊」時間。有位學者還罵大陸人沒有水準，因為他們只講「水平」。
平心而論，大陸用詞未必都欠文雅，像生活過得「滋潤」，解釋很「到位」，「體現」了儒家思想，神情「淡定」地「立馬」解決問題等等，都相當傳神，也逐漸被台灣採用。反之，台灣用詞滲入大陸的情形也不遑多讓，從早期的「電腦」，到近期的「抓狂」、「老神在在」等，早已成了小說的常客。
語言是活的，每天都在變，更會因地域、族群、世代的不同而產生差異。即使在台灣，閩南語的泉州與漳州腔就不太一樣，滿清時期雙方人馬還發生過激烈的械鬥；至於弱勢的客家族群，也有「四海大平安」不同的方言，光是致謝，就有「恁仔細」、「承蒙您」、「多謝」、「勞力」等說法。
無論是語言的差異、互相滲透或不斷改變，都屬自然現象，不足為奇，與其徒勞地刻意阻擋，不如順其自然，唯一怕的是誤會。典型的例子，是台灣翻譯為「奶精」的 coffee mate，大陸直譯為「咖啡伴侶」。就有台灣旅客困擾，為什麼喝個咖啡還提供伴侶？幾年前去南京玩，點餐時為了嘗鮮，專挑沒聽過的青菜名，不料上菜時，竟全是小白菜、空心菜之類熟悉的家常菜。原來，越是生活的東西，各地名稱差異越大。
十幾年前，中華文化總會集合了兩岸文字學者合編了中華語文知識庫，並且上網提供查詢，就是希望搜羅、比對不同的用詞，掃除溝通障礙。像台灣的「番茄」，大陸叫「西紅杮」，台灣的「馬鈴薯」相當於大陸的「土豆」等等，都可以搜尋到。只是，這個知識庫似乎很久沒有更新。長此以往，恐怕功能會越來越弱。
話說回來，那位建議「別用中國用語」的老師，或許是怕孩子與別人溝通困難吧？比較令人擔心的反而是，如果這孩子的母親是陸配，那麼本來出乎善意的柔性勸導，恐將變質為歧視。倘若孩子因此不斷地自我否定，惡化與母親的關係，甚至在心中留下陰影，影響未來的發展，恐怕也不是施教者所樂見吧？何況大陸戲劇、小說看多了，「估計」哪天自己也不經意「淡定」地把「中國用語」脫口而出呢！
【專家之眼】追打洩密案 漏情無人問
2024-05-11 07:32 聯合報／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台外交部條法司副司長許柏逸（中）等人日前赴台北地檢署告發徐巧芯，涉犯涉犯刑法第132條第1項公務員洩漏國防以外機密罪。本報資料照
立法委員徐巧芯揭露外交部透過捷克援助烏克蘭案過程疑點，遭致外交部控告洩密，目前狀況不斷翻新，新事證逐漸浮現，更有諸多政論網紅加入戰團，對此事件是非如何論斷，由於已經進入司法程序，最後必然要經過訴訟攻防裁斷，才能讓整個事件全貌水落石出。
筆者對此案件並無興趣加以論斷，但對於3月26日捷克外交部透過國際期刊等級公開刊物揭露本案相關資料後，外交部駐外館處官員以及國家安全局國際情報官，再加上文化部派駐外館負責掌握國際輿情業務官員，假若未能掌握狀況在先，適時回報國內應對處理，此乃嚴重情報漏失狀況。但就目前看來，國家安全體系無人聞問，此種國家安全危機重大徵候遭致漠視，恐怕才是本案發展至今最可怕盲點所在。
首先必須指出，外館負責聯繫協調本案外交官員若是對於捷克外交部將要運用期刊公布本案要點，不能夠事先獲知，並且預先審閱相關稿件，基本上就是被蒙在鼓裡，顯然證明外交聯繫工作未能落實，與捷克外交部對口協調對象交情不夠分量，應對進退交涉往來未能搞定對方，所以才會在渾然不覺狀況下，讓本案資料由捷克外交部在未經我方同意下對外曝光。
假若事前不知捷克外交部將要透過官方期刊公布援助案要點，已經是相當難堪；但若是事後亦未獲得對方通報，此時駐外承辦此項業務外交官員，再加上駐捷克代表，掌握駐在國外交動態耳不聰又目不明，情報掌握亦是編制內卻狀況外，豈有顏面能見江東父老？
照理說，能夠讓對外協調辦理業務項目，透過適當安排與協調，被對方以官方國際期刊以專稿刊登其要點，就國際宣傳以及外交績效角度來說，此乃經營外交關係重大績效。假若我駐外單位事先能夠掌握其來龍去脈，此時必然是透過外交電報，盡速回報國內高層首長，展現本身在派駐國內人脈暢達，能夠順利打通關節，以置入性行銷手法，讓捷克政府外交部官方期刊為我營造聲勢，塑建國際正面形象，此等功績豈能讓其遭致漠視，必然會盡速回報上級。
所以整個問題關鍵在於駐外館處業務承辦官員，再加上相關國際情報以及掌握國際輿情官員，到底是事先完全無法知悉此事，掌握狀況完全失控，還是捷克外交部透過國際期刊公布要點，根本上就是我國協調捷克外交部，預先籌畫安排之外交宣傳作為。其中真正關鍵在於，假若3月底捷克外交部對外公開此案後，外交部卻異常低調，究竟是漏失情報狀況失控，亦或是事件敏感必須低調應對，只要追查外交高層到底是否曾經接獲外館以外交電報回報此事，就可讓真相大白。
至於對外將本案要點敲鑼打鼓讓人知曉，但在國內卻仍堅持將其內容列為密件，此種「對外公開，對內保密」權謀運用與烏龍戲碼，其實在綠營執政下亦非新鮮事，讀者可以自行判斷其是非對錯。但若是明明知道此為天下早就盡知之事，卻還是要堅持提告，此為政治策略運用範疇，筆者對此並無評論分析興趣。
最後必須提醒，中華民國國安體系為能掌握國際情勢，通常在駐外館處都是採取複式布建多重部署架構，分別由外交政務體系、國家安全局情報體系以及原先責由新聞局專業人員，民國一O一年（2012年）5月20日行政院改組後，國際新聞業務改隸外交部後，目前負責掌握國際輿論作業體系，分別各自獨立掌握駐在國輿情動態，適時各自循線回報其直屬上級。
在立法委員徐巧芯揭露本項援助案曾經刊登在捷克外交部所發行期刊前，吾人並未從外交體系聽聞過任何訊息，各種跡象顯示漏失情報可能性遠高於刻意保密。只要調閱前述三個不同體系回報狀況，其實就可讓整個真相水落石出。假若國安體系認為漏失情報並不重要，並且不當回事，未來恐怕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意外事件冒出來，駐外官員是否尸位素餐未能善盡其責，外館是否發送外交電報回報此事就可證明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