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專家之眼】用憲法蓋掉國中割頸案 險招也是「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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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用憲法蓋掉國中割頸案 險招也是「絕」招

2024-01-02 07:33 　聯合報／ 楊穎超／銘傳大學副教授

總統府升旗典禮昨天清晨在總統府前廣場舉行，蔡英文總統（左）也率副總統賴清德（右）、行政院長陳建仁等五院院長、各部會官員出席。記者胡經周／攝影

最近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賴清德在憲法議題上接連出招、全面否定，雖符合以往人設，卻過於突兀，恐是怕國中生割頸案、消防分隊長殉職案等反映內政治理失靈延燒的轉移焦點之計。糟糕的是，為求勝選的險招，也正在「教育」國內外觀眾，而從民眾反應看來，過去關於憲政的民主法治教育，只是一場空談。

在號稱民主的國家，對現行憲法全面性的否定非同小可，因為那就只能制憲，不能修憲了。獨派尊奉的李登輝，總統任內面對美國人拿我憲法質疑他兩國論是否偏離、改變國策時，他只能凹他如何合憲；就算陳水扁曾敢稱制訂新憲法時機已成熟，那也是他在沒選舉時說的話。更別提之後他說要將國號改為台灣共和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並指出，憲改在形成共識前，不會觸及領土改變或統獨。

但賴才剛針對國民黨對手侯友宜說「中華民國憲法就是兩岸政治上的護國神山」，回應「這是以前從來沒聽過的神話」，引起批評熱潮，接著又於30日辯論會上稱，「把中華民國當作是兩岸的護國神山，這到底是要促進和平，還是要給台灣帶來災難？」再修理一下憲法：「如果拿民國35年所制定的憲法來看的話，其實你會失望的，因為當年李登輝總統任內推動六次修憲，目前我們在台灣運作的這部分是增修條文，也就是以台灣發展為中心的內涵的增修條文，在這種狀況之下，如果憲法或是其他的法律可以團結國人，我們當然要尊重、要採用，但是如果要用來解決兩岸的問題，這恐怕又是另外一個層次的問題」。事後他改口說是口誤，少說「憲法」2字。最新又稱：「未來我當總統的話，我當然是根據中華民國憲法，還有現有法律推動國政，這些通通都是沒問題。」

當選後會如何的承諾，聽聽就好。而賴作為宣誓守憲的現職副總統，帶頭批評、誇言選擇性遵守憲法，顯然沒打算遵照憲法解決問題。這有多荒謬？看看他老闆很快出來幫他擦屁股可知：蔡英文總統元旦說，擔任中華民國總統，依照憲法、兩岸人民關係條例以及其他的相關法規來處理兩岸事務，這本來就是總統應該要做的事。她刻意強調，「這點我跟副總統的立場是一樣的」。

賴把風向往憲法帶，一次被批評也就夠了，卻密集為之，不太像是管不住自己嘴巴，恐怕是參考最近民調數字刻意為之。而綠營內政治理失能罄竹難書，最近國中生割頸身亡、消防分隊長殉職案還在方興未艾，所牽涉的廢死、國教管理、司改、罔顧消防職安等諸多問題隨便延燒，都是綠營的坑，最穩的方式，就是拉回抗中戰場。除了綠媒持續用頭條放抗中假新聞外，用憲法議題吸引其他媒體討論，阻斷校園、消防安全議題發酵，顯然高招。

然而，這招在維繫賴民調數字雖妙，卻反映更多關於台灣民主品質的深層問題。首先，賴招可以吸引注意，是因為確實符合他以往人設。過去執政者不敢褻瀆憲法的話他講了，那他一路高升，有沒做過違背憲政精神的事呢？在台南市長任內兩百多天不進議會備詢，顯然違背了釋字第499號認為，有關權力分立與制衡原則，乃是具有本質之重要性，亦為憲法整體基本原則之一。基於前述規定所形成之自由民主憲政秩序，乃現行憲法賴以存立之基礎，凡憲法設置之機關均有遵守之義務。

賴不理會義務，制度也沒給他教訓，這樣的人一旦登上總統大位，還有誰能擋得住？憲法在李時期被修成相對多數決、超級總統制，當年協助的法政學者國代不能逃過歷史審判。而就算未來形成藍白立院占多數的綠色少數政府，根據扁政府運作經驗，那又如何？行政院長一開始還裝模作樣任命不同黨者出任，後來現出原形；少數政府不執行立院通過法案，停建核四；監察院用酬庸讓它停擺，這些問題，事後沒有任何官員受到懲罰，只有國家虛耗空轉。這次還可以搭上司法院：現任大法官都是蔡英文總統提名任命，七位任期到明年，四位到2027年底，四位則去年十月才任命，如果在行政立院僵持下憲法法庭要釋憲表決，至少未來四年都應該由蔡派占多數。現行憲政體制，根本無法限制野心家！

另個問題是民意。無論各種弊案，支持執政黨的民調數字始終維持相當穩定度。此次賴用他有選擇性遵守憲法的話語，轉移內政治理失能焦點，如果我們是高教普及的法治國家，甚至連賴在否定憲法前，自己都還提醒人民：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人民卻還是對蔑視根本大法的政客表達支持，這又是代表什麼樣的憲政或民主意義？

目前事態仍在發展當中，但由前人不敢蔑視憲法的情況來看，賴陣營確實用了險招，只是國家根本大法被用這種方式討論、對憲政體制的傷害，乃至於萬一賴當選，台灣之外的觀眾怎麼反應？恐怕也是在把中華民國帶上絕路。新年伊始，只能勉勵中華民國多難興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