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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嚴肅觀察大陸懲治台獨法條規範
2024-06-22 07:44 聯合報／ 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大陸國台辦21日下午聯合大陸最高法院、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官員召開聯合發布會，發布《關於依法懲治「台獨」頑固分子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的意見》，共22條，自即日起實施。記者陳政錄／攝影
6月21日中國大陸國務院台灣事務辦公室會同最高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以及司法部等二院三部，透過國台辦聯合專題發表會，向媒體公布在今年5月26日，由前述各個機關所共同制定印發之《關於依法懲治「台獨」頑固分子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的意見》，並且宣布自6月21日當日發布施行。
儘管就北京所持視角切入，必然是認為此項政策文件係依據中國大陸《反分裂國家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等法律以及相關司法解釋規定，擬具22條規範條文，構成前述《關於依法懲治「台獨」頑固分子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的意見》，希望藉由明確規範，在落實依法懲治台獨頑固分子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之總體要求、定罪量刑標準以及司法程序，能夠有據可循。
不過就台北立場看來，在目前兩岸實質分裂狀況下，中國大陸各項司法體制根本就無法在台灣地區具體實踐，同時就司法管轄權來說，北京亦無法在未經中華民國政府同意下，將其涵蓋範圍實質擴展到台灣地區。
因此台北政壇普遍對於中國大陸宣布此等政策文件，基本上還是會認為是在對台灣社會進行政治喊話，對於抱持台灣獨立政治理想者運用懲處法條加以恫嚇，所以台灣法界專業人士是否會認真研究解讀《關於依法懲治「台獨」頑固分子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的意見》所列22條各個條文內容，恐怕並不樂觀。
不過筆者仍然認真檢視《關於依法懲治「台獨」頑固分子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的意見》全文，發現其中除前言外，共計畫分為總體要求、準確認定犯罪、正確適用程序以及負責四個部分。但整個文件重點是針對分裂國家行徑，涉及分離國家、煽動分離國家犯罪認定標準，如何適用分裂國家罪、煽動分裂國家罪提出具體說明，並就相關法條抽象文字，諸如「首要分子」、「罪行重大」以及「積極參與」認定標準，以列舉法加以說明。
但整個第二部分「準確認定犯罪」係從該文件第二條至十一條，僅有援引《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03條第一款：「組織、策劃、實施分裂國家、破壞國家統一的，對首要分子或者罪行重大的，處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對積極參加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對其他參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以及同條第二款：「煽動分裂國家、破壞國家統一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首要分子或者罪行重大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再加上第106條：「與境外機構、組織、個人相勾結，實施本章第103條、第104條、第105條規定之罪的，依照各該條的規定從重處罰。」因此嚴格說來，並未增列任何新法條；僅在該文件重申以及說明既有法條。
但若詳閱在印發此項政策文件之通知公文書，受文單位分別列出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高級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廳(局)、國家安全廳(局)、司法廳(局)，解放軍軍事法院、軍事檢察院，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生產建設兵團分院、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人民檢察院、公安局、國家安全局、司法局等各個不同單位；此時就會發現並未包括港澳特區政府以及下屬司法單位。
因此在港澳地區要是推動涉及台灣獨立之政治運動，或是倡議台獨思想，甚至是具體進行前述「準確認定犯罪」部分所提及活動樣態，又要面對那些法條？港澳地區司法機關是否將援引此政策文件法律觀點，恐怕亦有深入研究解析價值。
其實綠營獨派人士在大陸經商營業大有人在，假若要以此項文件所述規範認真執法，未來恐怕會有許多往來大陸活動綠營與獨派人士，都要面對此等法條追訴。究竟此項文件所述法條規範，是否到頭來還是會淪為空洞跳票之恫嚇，並在具體執行時，面對與大陸黨政關係良好之紅頂綠色獨派商賈，又是棒子高高舉起，悄悄放下呢？就讓吾人睜眼看下去，此等高調恫嚇最後是否又會變成難以自圓其說之空頭支票！
【專家之眼】為何賴清德的「反國會濫權」覆議案被否？
2024-06-22 08:05 聯合報／ 劉明德／前四川大學副教授
國會改革覆議案再吞敗，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表示，最短時間提出釋憲。記者蔡晉宇／攝影
立法院在5月28日三讀通過國會改革相關法案，民進黨批評藍白聯手「國會已死」。就此，國內有百餘位法界大咖表態連署，表示當時正在進行二讀程序之「國會五法」應退回委員會，以便充分討論。而為數眾多的公民團體也反對「國會濫權」，聲稱覆議日當天將號召十萬人集結立法院，大有壓死人的氣勢。我又再次被嚇破膽了。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膽子特別小。然而，覆議的結果，我們也知道了，那就是62票（國民黨+民眾黨）：51票（民進黨），民進黨政府的覆議案被否決了。
民進黨批評「國會已死」，我的看法剛好相法：自從行憲以來，就呈現植物人狀態的國會，一直到今天，竟然奇蹟式的活過來，會動了，終於像一個國會了。如何能發生這樣的奇蹟？只有一個原因，反對黨在國會占多數，這是唯一的解釋。如果，這次民進黨在立院，也跟第9屆、第10屆一樣，在立法院占多數，那麼，國會必然繼續呈現植物人狀態，受制於行政權，淪為總統的橡皮圖章，這哪裡是一個最起碼的民主國家的樣態，根本與極權國家沒有兩樣，除了有民選的國會與總統之外。
至於國內有百餘位法界大咖表態連署，「國會五法」應退回委員會充分討論，所謂的「充分討論」，難道不是緩兵之計？這個議題都已經討論到爛掉了，還用討論嗎？不就是黨同伐異，要騙誰呢？至於把國會改革五法說成是國會「擴權」、「濫權」的那些人，這種技倆，能騙過自己的良心嗎？
然而，民進黨裡面還是有很多「有良心」的政治人物，這裡舉一、二個。前立委林濁水說：「憲政改造逃不過國會改造這一關，否則都只能是半吊子，憲改牽動了巨大無比的政治利益變動，當年國會全面改選、總統直選，註定是在轟轟烈烈的群眾運動中誕生的，現在看來，國會改造也正是如此…...不幸它延遲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國會改革終於在台灣轟轟烈烈的鬧開了，…...這是好事，是等了三十年的好事」。
林委員說得對，這是好事。首先，至今，就其實質，國會還不能稱為國會，因為一個民主國家的國會所該具備的職權並沒有完備，仍然不能發揮該有的制衡監督角色，即使狂吠火車（行政權），有用嗎？沒用，因此，能說是國會嗎？不能。所以，林委員才說是「半吊子」的改革。
說「半吊子」改革，恐怕都是恭維了！原因是民進黨真的有心改革國會嗎？民進黨在野所提的國會改革方案相比日前通過的版本並無明顯差異，有的甚至比今天的版本還嚴苛，例如，民進黨於民國八十二年（1993年）所提出的《立法院聽證調查法草案》第37條：「聽證會之證人於作證時，若為虛偽陳述者，處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此外，蔡同榮在民國九十七年（2008年）提案增訂刑法第168條之一藐視國會罪，草案明定政府人員有應邀到立法院說明的義務，若違反義務並經立法院院會決議通過，交由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偵查，並提起公訴，刑責為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台幣50萬元以下罰金」，而日前通過的版本並沒有如此嚴苛的懲罰。
為什麼民進黨在成為執政黨，特別是國會同時是多數黨的時候，反而不履行「初衷」了呢？最可能的解釋是，以改革之名行奪權之實，目的是權力，而不是要健全國會。權力既然是目的，等拿到權力之後，不只不可能改革國會，更要緊縮國會的權力，例如動不動就逕付二讀，何曾「充分討論」了呢？
其次，林委員所說的「憲改牽動了巨大無比的政治利益」，這當然是任何執政黨都不願意改革的最主要原因。不管是政治利益還是經濟利益，利益太大了，而且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只要是執政黨，就不可能讓國會成為國會，而是想盡辦法讓國會成為總統的小弟，負責背書就好。
民進黨裡面，蔡易餘也是有良心的，不過，作為立法委員、同時也是台大法律系的高材生，似乎並不是很清楚國會該有的職權。他在4月15日表示，對於國會調查權相關修法，他建議，「若要修憲讓立委具有像監委一樣有調查權、甚至調查權還要針對私人，那就應當要一併放棄立委的言論免責權。」難道他不知道，國會調查權、言論免責權都是國會的基本配備嗎？能放棄哪一個嗎？沒有國會調查權、言論免責權，行政部門的顢頇、腐敗、浪費、無能，人民怎麼藉由國會議員而知道呢？當然不可能。行政部門什麼資料都不給國會、面對國會議員也是裝瘋賣傻、裝模作樣、滿嘴謊言，這種情況之下（這些都是每天上演的劇碼，難道不是嗎），國會不是辜負了人民的託付嗎？
為什麼賴政府的覆議案被否？上面寫了一大堆，一句話，自己前後不一，沒有正當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