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投鐵票區翻船 藍該醒醒
◆ 綠真贏了？賴前路仍艱險
◆ 科技．人文聯合講座／從黑暗榮耀到重返榮耀
◆ 左右逢源 印度力有未逮
◆ 缺藥未必真影響 換藥常有理說不清
◆ 缺蛋啟示─創造負擔得起的食物正義
◆ 權力交替 中共能否第三次典範轉移
◆ 蔡英文總統論文讀後感（上）／我兩度赴倫敦政經學院借閱 2019-09-18 18:22
◆ 蔡英文總統論文讀後感（中）／外殼燙金 內頁像傳真紙 2019-09-18 18:32
◆ 蔡英文總統論文讀後感（下）／兩種編排有異 畢業35年收到 2019-09-18 18:32
科技．人文聯合講座／從黑暗榮耀到重返榮耀
2023-03-06 04:05 聯合報／ 張俊哲（作者為台大教授、出版中心主任）
爭贏、爭勝若無真誠無愧之心，就稱不上真贏、真勝，以及真榮耀。 圖／張俊哲
最近我看了屬性差距甚遠的兩部影集，意外地發現它們有著極其相似的共通點，因此很想和讀者們分享。這兩部影集造成的心理強震，迫使我重新面對了「榮耀」。
第一部影集和校園霸凌事件有關，劇中的高校女生文同珢被一群同學口出穢言、扯髮賞臉、拳打腳踢，更被用電捲棒燒燙其身。這段情節我不忍再看，只因加害者之表情太猙獰，而受害者之境遇太悲戚。雖文同珢長大後已展開系列的復仇行動，但在第一季的結尾，我可感覺到她的傷痕仍在發燙、刺痛、流膿。如果「黑暗榮耀」意指戴著光鮮亮麗的假面，霸凌得逞，或是跨越法律的防線，復仇成功，都將顛覆人們對榮耀的傳統認知。我們曾被灌輸的榮耀，好似全天候可發出和煦的柔光，渾然天成。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第二部影集是真人真事的紀錄片。主角比爾．羅素（Bill Russell）曾在美國職籃創下八連霸、生涯總計十一次奪冠的輝煌紀錄。身為一個籃球迷，我對羅素的豐功偉業並不陌生。但直到看了這部片，才具體認識他曾待過的悲慘世界。很難想像，一位在五○年代已是家喻戶曉的籃球巨星，竟不准和白人隊友一同入住飯店，還被迫要躲在餐廳的廚房用餐。不僅如此，他還遇過車子拋錨，被人認出，卻無人搭理的窘境；馬路旁的種族歧視咆哮，當然也少不了。另外，羅素全家在搬入新屋前，還接到社區民眾的聯名抗議。這一切的一切，只因他是黑人。
羅素和文同珢一樣，都被深度霸凌過。還好，他們都活了下來，也做出了反擊。在「黑暗榮耀」的第二季，我不知文同珢會使出何種手段來終結那幫加暴者。然而在球場上，羅素用十一次的總冠軍挺了下來；在球場外，他以實際的行動為突破膚色的藩籬發聲，使得黑人運動員應得之榮耀逐漸撥雲見日，讓黑人的榮耀，不再陷於黑暗之中。羅素曾拒絕球隊為他舉行球衣背號退休的公開儀式，以及不願入選名人堂，因他認為掌聲的背後，仍存有嚴重的種族歧視，若接受了獎項，與搖尾乞憐無異。他，真的很堅持。
三十年後，羅素選擇與歧視他的波士頓和好，公開接受表揚。因此，個人把他民國八十八年（一九九九年）這次的融冰之旅，稱之為「重返榮耀」。我不清楚其中關鍵的轉折為何，但似乎和「黑暗榮耀」宣傳海報上的「若無寬容，何來光榮」，不謀而合。從這兩部影集，我領悟到真正的「榮耀」絕不等同獲獎，它的必要元素至少涵蓋著受苦、奮鬥、公義、寬容。我迄今的修為，尚無法為受害者代言，教其如何伸張正義，同時選擇原諒，以免冤冤相報。這恐怕只有更悲慘的受害者，在倖存與痊癒後，方能將心比心，提供有效良方。不過，追劇仍有收穫，至少它讓我體會：稍一不慎，光榮將化為虛榮；捨棄虛假的榮耀，可能是重返真正榮耀的第一步。
南投鐵票區翻船 藍該醒醒
2023-03-06 04:05 聯合報／ 曾士宇／大學教授（新竹市）
南投立委補選揭曉，國民黨在近年藍營優勢區「陰溝裡翻船」，讓人跌破眼鏡。
國民黨的林明溱自民國九十七年起連任兩屆南投第二選區立法委員，一○三年獲提名並當選縣長，立委補選由同黨的許淑華勝出；再四年順利連任縣長，甫於去年十二月底卸任，順利交棒許淑華。國民黨長期在該選區可謂「無役不捷」，地方經營扎實。同時林在縣長任內，政績頗受肯定，競選連任時得以大勝對手。
反觀民進黨蔡培慧為社會運動出身，不到七年前才從政、擔任不分區立委。上屆總統大選同時競選南投第一選區立法委員失利，去年九合一大選競選縣長又敗給許淑華，二連敗後仍屢敗屢戰，在淵源較淺的第二選區與林明溱對壘，以不到兩千票險勝，得來不易。
以大環境來說，民進黨不利因素較多；九合一選舉大敗後，蘇內閣進退失據，拖了兩個月才改組，新內閣又大致「新瓶裝舊酒」，尤其爭議性最多的幾位閣員紛紛留任。同時「缺蛋、缺藥」問題爆發，讓攸關民生經濟的「五缺」變成「七缺」；而國防部在此時宣布擬推動「全民防衛動員法」修法，引起箝制言論、青年上戰場等爭議，雖於選前喊卡，卻疑慮未消。再者，台南議長賄選案，民進黨正副議長等人遭檢方偵結起訴，黑金猖狂情節，使人不敢置信發生在今日台灣。比九合一選舉時「討厭民進黨」的氣氛更加濃厚，對綠營候選人應更為不利。
有人說：「勝選因素較單純，敗選因素千百種」。林明溱自己以為飽受綠營攻訐，經占絕對優勢的綠媒傳播，造成傷害；但其所受的攻擊並非重大瑕疵，幾乎所有候選人都難免；其一開始輕敵，反而可能是敗選主因。
這就牽涉到國民黨易犯的「大頭症」，「見好即亂」。去年底九合一選舉大勝後，許多支持者都憂心會重演上次總統大選的慘劇，觀諸近三月來，國民黨從政者確實演出不少戲碼，無法振奮人心。首先是針對下屆總統選舉，明明所有民調都顯示只有一位有機會勝選，其他有志者卻不願像台中市長盧秀燕一樣，明白表示「志不在此」，合力為有希望者抬轎，反而擺出各種姿態，引人反感，減損藍營機會。
另一方面，下屆總統大選固然是台海和戰關鍵，立法施政同樣重要；目前藍營在立院僅占約三分之一席位，讓民進黨政府得以「橫行霸道」，教訓不可謂不慘痛。讓人感到憂心的是，但見國民黨號稱「戰將」型的政治人物，紛紛表態搶占「鐵票區」席位，而不思「開疆闢土」，雖無可厚非，總是觀感不佳。屆時可能使立委席位「極小化」，即使能贏總統大選，也難施展手腳。
九合一大選，國民黨在「討厭、教訓民進黨」氛圍中大勝，但如果「努力證明」自己也不討喜，則會讓盼望「下架民進黨」的支持者大大失望，陷全民於戰爭險境，不可不加警惕。
綠真贏了？賴前路仍艱險
2023-03-06 04:05 聯合報／ 羅子安／作業員（新北市）
南投立委補選，民進黨籍蔡培慧險勝國民黨提名的老縣長林明溱。其實這只是一場地方選舉，但對於剛上任不久的民進黨主席賴清德而言，卻極為重要。因為民進黨亟欲一場勝利來擺脫去年九合一選舉以及嘉義市長補選、台北市立委補選三戰皆墨的陰霾。當然，最為關鍵的是，賴清德需要這一場振衰起敝的戰果，來消弭他在黨內推動改革的雜音，讓自己定於一尊，免於受到挑戰。
但民進黨真的勝利了嗎？賴清德往昔台南市長任內，敢公然對決涉入賄選案的李全教，不進議會備詢，如今政治迴力球卻打到自己身上。民進黨籍台南市正副議長邱莉莉和林志展，雙雙因賄選案被起訴，賴清德卻失去果斷魄力而噤聲不語。其台南本命區接連地雷引爆，民國一一三年（二○二四）極有可能變成賴清德難以承受的深水炸彈，雙標之質疑恐怕會如影隨形成為緊箍咒，壓垮賴清德。
而新上任的陳內閣在政策溝通上，顯然也有待加強。國防部輕率預告全動法修法，箝制媒體及學生上戰場的疑慮，引起各界批判，這對於亟需內閣治理政績來拉抬聲勢的民進黨和賴清德而言，無疑拿汽油桶放火。賴清德未來仍充滿艱險，此刻的勝未必是最後的勝。
國民黨這次大打安全牌，提名兩任老縣長林明溱，不料卻不敵民進黨的陸空重兵壓境，中斷國民黨三連勝的戰績，但國民黨真的敗了嗎？
其實，這是國民黨一記當頭棒喝，因為國民黨沉浸在三戰連勝喜悅，過度鬆懈和輕敵，因此這次敗選無疑是個警訊。
朱立倫應趁早提出總統和立委選舉初選提名辦法，與非綠勢力整合，同時妥善處理郭台銘與侯友宜競合之問題，避免重蹈民國一○九年（二○二○）總統大選覆轍。
左右逢源 印度力有未逮
2023-03-06 04:04 聯合報／ 方天賜／清華大學通識中心副教授兼印度中心副主任（新竹市）
20國集團外長會議(G20)在印度新德里舉行，也是俄烏戰爭後美俄兩國外長首次碰面。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後中）在場邊與俄國外交部長拉夫洛夫（前一）晤談了十分鐘。(Getty Images)
廿國集團（G20）外長會議於三月一日、二日在印度首府新德里舉行。這個國際機制成員包括七大工業國（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義大利、日本、加拿大）、金磚集團（俄羅斯、印度、中國、巴西、南非）加上墨西哥、阿根廷、土耳其、沙烏地阿拉伯、韓國、印尼、澳洲及歐盟，可以說囊括了當前國際社會的要角和代表性國家，如同擴大版的安理會。作為 G20主席國的印度，更希望利用這個平台來展現其外交上的影響力和企圖心。
雖然印度希望將會議重心放在發展問題上，但毫無意外地，俄烏問題成為 G20外長會議上的攻防重點。中、印在日前都展現出調停的企圖心，俄羅斯則需要面對來自美歐的壓力。美國國務卿布林肯、俄國外長拉夫羅夫、中國外長秦剛都親自出席，顯示對會議的重視。
為了讓 G20外長會議達成共識，印度總理莫迪在開幕時感性致詞：期許與會代表們齊聚於「甘地和佛陀的土地」上時，可以從印度的文明精神中汲取靈感，專注於團結彼此、而非分裂彼此的事物。然而，這番言辭終究無法彌合與會者的鴻溝。
可惜的是，會議最終仍因俄烏問題而無法發表聯合公報。印度最後只好以主席國身分發布所謂的《主席摘要和成果文件》，敘述會議的主要討論議題，作為會議的註腳。這份長達十頁的文件中，涵蓋了強化多邊主義、糧食和能源安全、氣候變遷及生物多樣性、全球醫療、發展合作、新興科技、反恐、緝毒、全球技能規畫、人道主義援助與減少災害風險、性別平等和婦女賦權等廣泛議題。
事實上，與會代表對上述內容並無異議，但有關俄烏問題的兩段論述，則遭俄中聯手反對。
第一個產生歧異的部分是，多數與會國家希望外長會議重申去年 G20峇里島峰會上的宣言內容，即援引聯合國大會民國一一一年（二○二二年）三月二日通過的 ES-11/1 號決議，對俄羅斯侵略烏克蘭表達最強烈的痛惜，並要求俄羅斯從烏克蘭領土上徹底及無條件地撤出，並稱「多數成員強烈譴責在烏克蘭的戰爭」。
其次，多數國家表明使用或威脅使用核武器是不可接受的，並表明當今不應該是戰爭的時代。
但在俄中的聯手反對下，上述兩段論述無法被列入共同聲明中，最後連帶地其他有共識的議題也一同被犧牲。最後，上述的主席文件只能無奈地表示：會員國認為 G20不是解決安全問題的論壇，但承認安全問題可能對全球經濟產生重大影響。
自俄烏衝突爆發以來，印度一直試圖維持中立的形象；在聯合國相關的俄烏問題投票中，印度都是以棄權的方式不表態，以便與各個集團維持平穩關係。雄心勃勃的印度原本想利用舉辦 G20 會議的機會，向國際社會證明它可以交好各方勢力，扮演領導世界的角色；但從結果看來，此次外長會議成效反而不如去年的印尼峇里島峰會。印度雖然擅長左右逢源，但其外交影響力仍有待考驗。
缺藥未必真影響 換藥常有理說不清
2023-03-06 04:04 聯合報／ 施壽全／馬偕醫學院兼任教授（台北市）
缺藥民怨延燒，衛福部詳細說明15類缺藥品項，破傷風疫苗也在其中。記者余承翰／攝影
醫療是減緩病痛與拯救生命的工作，堪稱高尚，但不論是多麼高尚的任務，都需要耗用資源，而資源不可能無窮無盡，所以功效與財務，始終是影響醫療能否永續運作的兩大關鍵因素。
健保經費支出，已從剛開始不到兩千億，成長到如今逾八千億，屢屢傳出財務危機；所以多年來，砍藥價以節省保險人（健保署）給付給醫療提供者（醫院診所）的費用，就似乎成了「必要之惡」。然後當然也就壓縮了藥商與醫療院所的「獲利」空間，要論誰是誰非，恐怕各方都有一肚子苦水要吐，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很難論斷如今的缺藥風波，是否一定與健保砍藥價有關，但缺藥會不會導致醫療院所無法運作，進而影響對病人的照顧，其實頗有討論的餘地。
比如說，含有相同解熱鎮痛成分的藥品，可能有十幾種品牌，或者可包含在複方藥物中。又如，治療高血壓的藥物，依其作用機轉有五、六類，每類也至少有五、六種機轉相同，只是不同藥廠出產。所以，同類藥若有一種出缺，通常都有其他藥品可替換，不至於陷入完全無法彌補的困境。抗生素、治療高血脂症與糖尿病的藥品等亦同。
只有具極特殊作用機轉或劑型的藥品，絕對不容缺貨，否則將對少數族群造成傷害，這才是主管當局必須運用公權力，積極處理的危機。
替換的機制，除了同類藥取代外，也常有「原廠藥」換成「台廠藥」情形，這可說是最受部分醫療院所與病人詬病之處。一般來說，大眾對台灣的醫材信心較夠，對藥品就相對不足；而且，我們也不能否認，有些藥品，原廠藥與台廠藥的生物相等性（bioequivalence）與生體可用率（bioavailability）可能不同，但一切就看結果作用與副作用而定。原廠遭台廠取代，後者發揮的效果不錯，也沒有造成什麼不良反應，站穩腳步，也就怪不得健保署或醫療院所，為「節省成本」而換藥了。
當然，也有「有理說不清」時候，特別多見於精神科用藥，譬如說安眠藥。無論是原廠換成台廠，或者不同台廠互換，一時間，都會有病人抱怨「這個沒有效，一定要那個才可以」的情形。這種狀況牽涉的不僅是「藥理作用」，也有「心理作用」，需要費相當多工夫才能「平息風波」。個人如此的評論並無偏見，只是陳述一種事實。
缺蛋啟示－創造負擔得起的食物正義
2023-03-06 04:04 聯合報／ 林詠凱／台灣海洋大學食品安全與風險管理所教授（基隆市）
全台大缺蛋，台北市遼寧夜市勝利號蚵仔煎，在店內貼出公告「下週起蚵仔煎『可能』沒蛋加。」而蛋花湯、滷蛋也將停賣，若一直無法取得雞蛋貨源，台灣將要出現「不加蛋的蚵仔煎」。記者許正宏／攝影
雞蛋價格飆漲，這是一個嚴重的全球性問題，外媒把這波雞蛋通膨稱為「eggflation」。但一顆雞蛋應定價多少錢？這問題似乎沒有標準答案。
據 Pieper 等人民國一○九年（二○二○年）於 Nature Communication 所發表的一篇「計算動物產品忽略外部成本的不適宜定價」，得到一個結論：動物產品的外部氣候成本為每公斤二點四一歐元（約略八十元新台幣）。若以雞蛋重量的中位數六十五克來計算，則每顆雞蛋的成本將再增加五點二新台幣，每打雞蛋為六十二點四元。
當我們深入追究種種土地、水源與生態成本，雞蛋只會變得更加高貴，吃得起雞蛋是幸福的，未來邁入淨零時代，恐怕只有富人才吃得起雞蛋。此趨勢給我們兩個重大啟示：一、如果永續是普世價值，那麼我們願意付出多少成本與代價？及二、若環境永續是建築在他人的犧牲與痛苦上，那意義又何在？
第一個問題值得國民思考，筆者去年訪問新加坡時，他們的食品官員提出「30 by 30」的政策，亦即在民國一一九年（二○三○年）新加坡的農業自給率要從十％提升到卅％。為何會有此政策？主因是新冠肺炎與俄烏戰爭造成的糧食供應鏈中斷，再加上淨零時代由國外輸入食品會有額外的氣候成本，使新加坡警覺需有自主的農業生產系統。
這次的缺蛋危機也給台灣一個重大啟示，追求經濟成長與工業進步過程中，農業是珍貴的國防產業，政府應積極輔導畜牧業永續轉型。
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永續應兼顧環境、經濟與社會，若只單單考慮環境面向，可能會造成食物正義的議題。若追求淨零卻造成貧富對立，是忽略包容性成長的機會。
「一顆雞蛋到底值多少錢？」看似簡單的問題，背後卻有算不完的成本與代價。
雞蛋是最完美的食物，卻變得那麼遙不可及，罔顧公平正義。希望農政單位能更深入的思考如何兼顧農民利益，創造一負擔得起的食物正義。
權力交替 中共能否第三次典範轉移
2023-03-06 04:04 聯合報／ 楊雨亭／作家（台北市）
大陸全國人大會議昨日在北京開幕，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右）發表任內最後一份政府工作報告。開幕結束後，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左）主動與李握手，這一握也象徵李克強即將結束十年總理任期。（美聯社）
中共繼去年十月召開二十大，完成新一屆黨權人事布局，習近平三連任黨的總書記後，本月四日起又召開新一屆的全國人大與全國政協會議，完成國家和政府層次的權力交替，習近平也將三連任國家主席。
中共建政後歷經兩個主要時期。第一個時期，民國三十八年－六十五年（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七六年），新政權力求穩固，藉著不斷的政治鬥爭，欲由集體力量超英趕美，建立新而富強的社會主義國家，以證明中國人民付出高成本革命的正當性。這段時期充滿暴力性，嚴厲壓制思想與言論自由，建立了中共黨的完全權威，影響非常深刻；大陸人民多轉變為具有人類學意義上的「類共產黨人」，人們的思想行為一致，區別只在是否入黨，人性亦受到嚴重的壓抑和傷害。
文革後至民國七十八年（一九八九年）為過渡時期。中共痛定思痛徹底否定文革，一些黨內開明派與知識分子，在反思中幾乎完全否定解放後中共施政的合理性。回顧當時的文學、藝術產生了傷痕文學，而從黨到民間，皆在探討中國往何處去？言論相對自由開放，不執著於共產黨的歷史必然性。這是產生民國七十八年（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的重要背景。
民國七十九年（一九九○年）迄今，為中共建政後的第二個時期，政治緊收、經濟改革開放，卅年間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然由於堅持共產黨專政意識與體制，受到了以美國為主的民主國家的排斥與圍堵。
民國一○二年（二○一三年）春，習近平開始執政，說：「我們黨領導人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有『改革開放前』和『改革開放後』兩個歷史時期，這是兩個相互聯繫又有重大區別的時期。不能用改革開放後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也不能用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後的歷史時期。」這是習近平關於「兩個三十年不能相互否定」的重要論述。
今年春，習近平將進入第三任期，中共與中國處於關鍵階段；內有嚴重的經濟發展遲緩與年輕一代渴望自由的需求，外有愈趨收緊的美國圍堵。中國現代化仍在發韌階段，美國對此非常清楚，乃在中國出現復興的嫩芽時予以強力鏟除，且對於自民ˊ國五十九年（一九七○年）代以來近半個世紀的對華政策：以經濟發展促使中國改革政治體制，感到失敗與懊惱。
過去七十餘年，中國人民屈服與順從共產黨意志，否定個人有表達不同意見的權利，難以保持獨立人格，助長了順應、模仿而非創新。一個國家與企業的發展，必須依靠與世界各行各業緊密的交流與競爭，而非孤立的發展。過去卅年來，中國經濟、科技與軍事發展皆有長足的進步，然若沒有美國的開放政策，整體成績應會差得許多。美國與西方國家明白，被圍堵的強權將導致脆弱的強權，有若過去的蘇聯與今天的俄國。
因此，中共須體認現實，目前還不是中國足夠強大的時候，若仍思依靠過去的成功經驗與內需經濟即可擊退強大的敵人，是不實際的。必須開放民間社會，讓人民逐步獲得思想與言論自由，以產生創新發展的環境，並鼓勵民間與世界正常交流與合作。此未必是要遽然施行選舉式民主政治，而是解開長期使中國人民綁手綁腳的鎖鏈，共產黨仍可掌握國家大政。由此，為中共歷史上第三次的典範轉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