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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之眼】白紙運動與大陸在防疫政策的應對方向

2022-12-04 08:03 　聯合報／ 盧信昌／台大副教授

中國「白紙運動」在各地延燒。（歐新社）

於改革開放之初的公共治理，當時因著社會投資的不足與地域發展程度的差距，無論財政收支的以省為單元、自做平衡；或是用人單位的薪資、創收、勞動福利和生產規劃，中國大陸大抵是以省、縣級的單位，優先進行私有化。

一切雖是摸著石頭過河的嘗試，但卻也設下實驗過程的防火牆，以免嘗試過程的錯誤一旦發生，連帶要成為國家社會的大動盪。既然是跟著城鄉戶口與原任職務做區隔，無論是待遇升遷、福利層次等，當事人和單位職工也只得在「命好不怕運來磨」，於單位私有化和中央單位的下崗決定之後，各謀生路、各顯神通。

因此，按照原就業的所在、城鄉戶口等的簡單區分後，各地即能爭搶招商引資以及農村土地的分區使用。自然，在生財獲利和如何活化在地經濟上，都是地方政府可以各自做主；但三不五時的仍必須接受上級考核，而有分指標做成監控的共同方向。

但到了新冠疫情應對，過往由中央發布一體適用的概念指引，就可以分層交辦、各自負責的美好過往，如今卻落得了要事事做請示！如此一來，一刀切、全國可適用的法遵心態，反倒對中央指引的依賴度更加深化！

究其實，小區內的保安與物業管理公司，因為是由民間聘任的私契約關係，反倒讓降低成本與行政怠惰之實，可以藉由守法、重紀做為藉口，因而在各地產生強烈衝突。

更何況如今被中央列管的績效指標，可不只是肚皮溫飽和就業，還包括新冠的擴散程度，以及高齡與慢性病症一干人的老命。過往大陸老人家在公園遛鳥、小區內串門或搓麻將，甚至是跳起廣場舞，全國風靡、各個在行；但于新冠疫情的防控，則非常不利。

反觀，根據民國一○九年（ 2020 年）的普查資料，大陸在60歲以上人口超過2.6億人；是台灣70歲以上人口的一百倍有餘。但台灣在安養或安老機構的居民相對少；而且一般人的活動屬於個別興趣，甚或是靜態居多；更何況台灣的房屋自有率高，因此自保之道的必要警戒，都有著先天優勢。

換言之，台灣高危險人口的社會支持夠充分，於隔離設施的自主選擇和配合難度，相對容易達成之下，促成了此番台灣在疫情防控的口碑與集體成就。

但即令以台灣經歷做推估，新冠管制的進一步放寬之後，在未來一年內，中國大陸可能要面對150萬名以上的老人死亡，則是可預期的；如果改用德國經驗，以過去兩年半的狀況做推估，大約會有270萬人的不幸發生。

於防疫政策的總目標、工具選擇與落實過程，在在都是以人命傷亡的不幸和生活的不便利的激升，做交換；整個社會時時在與病毒的變種和擴大蔓延，所做的一場拉鋸戰和一波波衝突。

因此，一定時間內的封控，首要在爭取防疫物資的布置、管理的完善化；以及在讓病毒變種、傳播速度等，產生有效的引導，好管制其噴發的速度。

理論上大陸若要做成因地制宜的可能性的確存在。像台港澳和廣東的互動很頻密，隱藏傳播鏈實難以被阻斷。因此在開放後的整體代價與應對模式上，廣東從這三地的演變經驗做學習，無論參考性與發作規模的預期變化都很高。而且這幾個地方的資訊相對透明，內外消息的傳遞快，是無從隱瞞的。

至於京畿重地和屬於國際城市的上海，則恐怕需要有較大規模的隔離和漸進鬆綁的準備功夫；若再搭配持續的血清調查，才能逐步完成最終的開放。

幸好，風險最高的70歲以上中國老人，大抵走過文革的情緒勒索與社會破壞階段，應該能看得開也扛的住。因此往下的 A4 白紙運動，其所造成的社會動盪與世代之間的衝撞，或許都只是時也、命也。於祝禱關切之餘，更要樂觀以待、誠懇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