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0日 星期二

經濟日報社論/金融機構技術性規避監督 不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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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社論/青世代和銀世代共同面對著台灣困境
.聯合報黑白集/褒揚令是侮辱李敖
.經濟日報社論/金融機構技術性規避監督 不恰當








經濟日報社論/金融機構技術性規避監督 不恰當


2018-03-20 01:08 經濟日報  經濟日報社論

台灣金融業的體質不錯,近來常有投資人投入大筆資金,想參與經營,但是以現行法規,金融業碰到外部投資人持有較高股權,而想要爭取董事席位時,公司派與大股東常常會以縮減董事會席次的方式,藉以避免外人進入董事會;然而此行為衍生出一項值得擔心的議題:金融機構傾向避免監督
金融業是高度管制行業,不僅設立要主管機關核准,業務、財務受主管機關監督,持有金融業一定股權比率也須主管機關核准。在金控、銀行與保險三法,皆有相同規範。同一人或同一關係人單獨、共同持有同一金融機構超過5%股權者,應向主管機關申報;進一步持有超過10%、25%、50%股權者,均應分別事先向主管機關申請核准。因此當外部投資人取得股權比率接近10%,若想取得被投資金融機構董事席位,則該機構公司派與大股東可將董事席位降至七席,讓外部投資人很難如願。而公司派與大股東可能持股比率僅比這些外部投資人高一些,但他們可透過收股東會委託書,掌控所有董事席位
外部投資人難道不能如公司派收股東會委託書?答案是比較困難。實務運作上,公司派因為掌握股東名冊與發放股東會紀念品,比較容易收到委託書;同時,根據公開發行公司出席股東會使用委託書規則,繼續一年以上持有金控、銀行、保險公司股權12%以上者,當股東會有選董事議案,其可以委託信託事業或股務代理機構擔任徵求人,沒有限制地收委託書,藉以當選更多的董事席位;未符合上述條件者,委託書徵求人最多只能代理3%股權。
這些規定有利於公司派與大股東,因其持股期間遠超過一年,而且可聯合其他友好股東使他們持股超過12%,很容易當選所有董事席次。
而外部投資人可能持股期間未滿一年,而且持股要超過12%須事先獲得主管機關核准,因此在收委託書方面,遠遠不如公司派與大股東便利;再加上董事會席次大幅縮減,持有9%多的外部投資人,可能連一席董事都當選不了。
有人會問外部投資人可以事先申請主管機關同意,讓其增加持股;然而這類案件的審查繁複,而且從過去經驗,主管機關通常不喜歡未合意的收購股權行為,等同又綁住外部投資人取得董事的可運用空間
公司派常以外部投資人進入董事會可能機密外洩而有圖利私人情事,因而給予降低董事會席次的理由。其實,金融機構相關法規對金融機構與關係人交易,以及內部人股權交易,有很多規範,同時,也有著很重的刑事、民事責任。
再者,外部投資人是否用一些帳戶,擔任一家金融機構以上之董事席位?此在金融法規已有相當的規範。在金融機構,任何人(包含自然人或法人)擔任一家金融機構之董事,就不能再擔任另一家金融機構的董事。不僅擔任某金控或銀行的董事,就不能擔任其他金控或銀行董事;而且擔任某非金控或銀行董事(例如證券公司),亦不能擔任任何一家金控或銀行之董事。簡單地說,任何人只能擔任所有金融機構中一家公司的董事,而且,金管會今年提出「金金分離」執行方向,包括企業集團如果想取得金融機構董事,擬限制以一家為原則。其次是政府為大股東,法人雖代表政府利益,但相關代表人的選任,仍宜由外部人兼任被投資金融機構的董事。
綜合而言,金融機構公司派藉由縮減董事會席次,排除外部投資人,實有避免監督之虞。如果公司派想增加董事席次,請努力增加持股,不然就應接受外部投資人進入董事會;臨時以縮減董事會席次,避免外部投資人監督是公司治理不佳的舉動!






聯合報黑白集/褒揚令是侮辱李敖


2018-03-20 00:02 聯合報  聯合報黑白集
李敖在擔任立委時以口才犀利著稱。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李敖辭世,文化部長鄭麗君立刻表示哀悼,稱將呈請總統明令褒揚,並讚譽他為對抗威權體制的一代文人。既知李敖對權威不假辭色,就應了解他對褒揚令如何不屑,鄭麗君何必自討沒趣。
余光中逝世,未獲總統褒揚令,有人為他打抱不平,認為他因「顏色不對」不為當局所喜。鄭麗君辯稱,當時文化部有「立即發布新聞稿」表達哀悼;其潛台詞,「新聞稿」就是她發的褒揚令了。只是當個幾年官,就以為自己可以對別人的一生給予褒貶,未免淺薄;這點,其實也是李敖對體制批評最嚴厲的地方
蔡英文說,李敖勇於挑戰體制、對抗權威,在那個因威權壓迫而寂靜無聲的時代,台灣社會因有李敖而不再沉悶。這個評價,基本中肯。但蔡英文和鄭麗君都存在一個錯覺,以為李敖反對的只是兩蔣時代的威權體制,這就完全錯看了李敖。事實上,李敖反抗的就是權威,尤其自以為是的權威;而這種顢頇與霸道的權威一直沒有從台灣政治上消失過
無論李敖或余光中,乃至其他曾獲頒褒揚令的人士,原本沒有必要放在相同的天平上衡秤,說誰重誰輕。無論如何,如果總統府以為發一紙褒揚令就可以增加誰的生命重量,那是太可笑的想法。或者,以為不發給誰那紙褒揚令,就可以減輕他的實質貢獻,那只反映了權威心態的荒謬。
對李敖而言,褒揚令不僅太違和,也違背他反權威的主張。請勿用這張紙去羞辱他。







聯合報社論/青世代和銀世代共同面對著台灣困境


2018-03-19 23:47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22歲黃奕瑋(左)教69歲的馮鋼上臉書,紅髮老師與白髮學生是世代文化反哺。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世代」一詞近年成為台灣社會的關鍵詞,世代衝突、世代剝奪,甚至世代斷崖,都在描繪台灣世代間的歧異。四年前的太陽花學運,是「青世代」不滿政治的憤怒展現;一年來的軍公教年金改革,則是為了社會更長遠的「分配正義」而發。仔細探討,「世代」並不是台灣問題的解答,真正的出口是在:不同世代如何共同面對台灣「不再意氣風發的時代」
太陽花學運已過去四年,台灣世代間的裂痕並未消逝,只是加深了彼此的無力感。政治上,青年用選票把蔡英文送上總統大位,但同婚合法化、勞基法的一變再變,卻留給他們「用過即丟」的背叛感。社會上,一些年長名人對年輕人的「指教」動輒得咎,來自生命經驗的勸勉在青世代聽來總是刺耳;酸言在網路同溫層引爆,往往釀成更深的世代鴻溝。
四年來,描述新世代的詞彙中除原有的草莓族、青貧、崩世代,又加上了「厭世代」的標籤,彷彿這個時代辜負了他們。「長輩」成了貶辭,網路上常有抱怨老人倚老賣老、強占座位的奚落;更深的怨氣則是怪罪成長於起飛年代的三四五年級占盡便宜,還留下低薪、過勞、高房價的爛攤子給青世代承受。但仔細探究,新世代年輕人的嚴峻際遇並不是因為上一代的掠奪或擺爛,而是台灣在地緣政經變化中被潮流帶往下游卻不自覺;今天的困境,一味指責「長輩」失職只怕太沉重,也無補於事。
為打破「世代互責」的氛圍,聯合報系願景工程擇定「世代共好」為年度主題,希望能為不同世代搭橋。在第一波推出的「世代共容」專題中,我們強調的是「相互理解」的主旋律。世代衝突的根源,很大成分是不同年齡層以自身的成長經驗去評斷對方,卻忘了今天不同世代面對的困境其實就是台灣成長的日漸限縮。如果不同世代能易地而處,看見各自成長時空的差異,理解彼此面對的艱難,世代間才能有更多包容,並共同面對。畢竟,現在和未來並不單單是年輕人的事。
願景工程的專題報導,發現了幾個重要的線索。第一,青世代和銀世代其實沒有那麼不同,不同世代仍分享著共同的人生價值。各世代都同意「努力不懈」是成功的要件,「愛拚才會贏」仍是歷久不衰的價值,存錢買房、擁有美滿家庭仍是人們的人生想望。
第二,「悶經濟」改變了工作選擇的權衡。國外對千禧世代研究,認為這代年輕人追求的工作意義甚於薪酬;但在台灣的「悶經濟」下,不同世代都認為「薪水」是工作考慮的要件。青世代有淑世的理想,但也得考量現實條件;反倒是銀世代有更多餘裕追求人生意義,更懂得「利他」。
第三,撕去世代標籤,是理解之必要。年長者常責怪年輕人抗壓性低,只愛「小確幸」,胸無大志。但調查發現,人人都愛小確幸,不分世代都認為小確幸是生活的動力。說穿了,每個世代都要面對自己的時代挑戰,要和不同國家的同時代人競爭,若只會在自己的社會中挑選怪罪對象,無助解決困境。
從更宏觀的角度看,台灣有過輝煌的年代,那是上一代打拚努力所得,也是他們留給下一代的重要資產。如果沒有這些前人建立的資產,青世代所面對的形勢將更慘澹,恐怕連「小確幸」的夢想都不敢作。青世代受益於銀世代的餘蔭,有更多國外歷練的機會和更自由的發表空間,這都是可以用來開創未來的資源。
台灣要追求更好的未來,一定要讓年輕人有更多歷練和參與的機會,這是掌權者及社會各界應有的共識。曾經享受過從貧窮變富裕榮光的上一代,面對下滑的台灣,應該不吝提供時間與財富幫助下一代找到自信與方向。只有創造世代共贏,台灣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