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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山／誰能為五二○營造氛圍？
2020-03-30 00:25 聯合報 / 趙春山（作者為淡江大學大陸所榮譽教授）
蔡英文總統當選時承諾以「和平、對等、民主、對話」為基礎和大陸展開協商。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大陸港媒日前指出：「對於未來的兩岸關係會怎麼發展，兩岸會不會有新的互動契機出現，蔡英文五二○講話是一個觀察指標。」顯示除「武統論」者外，對岸的有識之士還是「不忘初心」，希望「以和為貴」，持續推動兩岸關係的和平發展；另一方面，他們也認清民進黨今後執政四年的事實，對於蔡英文政府在維持兩岸關係和平發展能夠起的作用，還是存有一絲期待。
期待就是建設性的思維，代表兩岸還沒有走到「回不去」的地步，也沒有人希望見到兩岸出現「地動山搖」；但我擔心的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因為對岸如聽到蔡總統五二○的講話後，認為受到了傷害，那結果會比沒有期待還糟。
事實上，蔡英文在勝選當日提出的「和平、對等、民主、對話」，就已提供對岸一個觀察指標。如果把這八字箴言重新排列組合，就是「和平對話」和「民主對等」兩個概念，這是蔡英文釋出復談的訊息。對蔡英文來說，八字箴言就是兩岸談判的政治基礎，她希望經由談判來解決兩岸目前的所有爭議，甚至包括九二共識的「名詞之爭」。只有取得「以談判代替對抗」的共識，才能前瞻未來兩岸關係如何開展的問題。
坦白說，我個人並不期待蔡總統的五二○講話，會超越這八字箴言的精神。因為台灣當前面臨的內外情勢，很難讓蔡在兩岸政策上進行「超前部署」。
首先，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台灣的確診人數與日俱增，且多數來自境外。雖然蔡總統因防疫工作有成，民意支持度居高不下；但疫情對經濟造成的衝擊，將對她的第二任期形成嚴厲挑戰；如果對岸如蔡政府國安官員所說，不排除有中止ＥＣＦＡ的可能性，則會讓台灣的經濟困境雪上加霜，從而影響蔡英文兩岸政策的戰略布局。
其次，中美關係至今仍是呈現一片混沌不明的景象。川普日前雖和習近平打了一通「防疫合作」的電話，但卻忙不迭地在前一天簽署了讓中共義憤填膺的「台北法案」，雙方並且為了相互驅逐駐地採訪記者問題，大打「媒體戰」。如果中美關係持續惡化，蔡英文不可能以犧牲台美關係，作為與對岸改善關係的代價。
最後，蔡英文雖以高票勝選連任，但她非傳統民進黨派系中人，在黨內沒有呼風喚雨的權力基礎，故妥協是她維持政治穩定的必要之舉。對岸至今未對蔡英文個人惡言相向，看似保留未來彼此互動的想像空間；但對蔡政府官員的批判則不假辭色，而且用字愈來愈讓人覺得不堪，連「無恥」這類字都用上了。試想，在雙方一片叫罵聲中，如何期待蔡英文會在五二○說出讓內部覺得是「對敵人仁慈，對自己殘忍」的話。
受到上述環境因素的制約，目前可以確定的是，蔡英文在五二○講話中，會守住「不挑釁」的底線，即不會在「法理台獨」的問題上，有給對岸借題發揮的機會；至於會不會提出讓兩岸互動出現新契機的說法，許多非屬蔡英文「可操之在我」的部分。這個說法不是在為蔡卸責，她現在面對的主客觀形勢就是如此。要改變形勢，需要相關各方的努力。目前離五二○只有一個多月時間，我認為最重要的是為兩岸關係營造善意的氛圍。誰能掌握營造氛圍的主動權和主導權？答案大家都應心知肚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