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7日 星期一

經濟/「亞洲矽谷」美夢可以成真嗎?

.聯合報社論..罷工光鮮落幕後 更多死角浮現
.聯合報黑白集.黃國昌忘了溫州
.經濟日報社論.「亞洲矽谷」美夢可以成真嗎?




經濟/「亞洲矽谷」美夢可以成真嗎?


2016-06-27 03:00 經濟日報 經濟日報社論

推動五大產業創新研發計畫是520後新政府強打的經濟新政,但第一棒「亞洲矽谷推動方案」經國發會通過公布後,在網路及新創界引發很多負面批評,致原本安排上周四在行政院院會討論緊急叫停。
五大產業創新計畫是新政府打造台灣經濟發展新模式的核心,以發展物聯網為重心的亞洲矽谷方案,更是重頭戲,若不能順利上路,勢必重創新政府威信。
產業創新知易行難,馬政府八年執政,以「創新」為名或作核心內容的施政計畫多如牛毛,例如:愛台十二建設的六大產業創新走廊;推動物聯網、生技、綠能等各類新創產業方案;經濟部、科技部、國發會等各式各樣的創新園區、創業方案、創業基金和創業論壇;科技部科發基金與國發會國發基金還共同設置了「台灣矽谷科技基金」,擬募集3億美元基金,投資台灣與矽谷的潛力新創事業,促進台灣與矽谷國際新創生態圈接軌。
但經過八年努力,卻趕不上時代進步及競爭對手的突飛猛進,台灣高科技主力ICT產業陷入空前危機;生技產業發展淪為金錢遊戲;綠能產業發展不進反退:台灣在亞洲地區創新創業的風潮及新興場域中,幾乎被邊緣化。面對這樣慘痛的經驗和教訓,坦白講,大家都應該共同承擔歷史共業,生聚教訓,找出問題所在,攜手努力扭轉劣勢。尤其是圈內人士更有責任反省台灣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故步自封或只是一味批評,是無法走出當前困境的。
新政府強調以三大連結包括「連結未來」、「連結全球」及「連結在地」,來打造五大產業創新研發計畫,很明顯是認為過去政策的問題,是未能有效掌握及發展前瞻性的產業;產業過於依賴「以大陸為工廠」的代工模式,和先進國家連結度愈來愈低;產業發展也未注意和在地連結,以致造成區域發展的失衡。
從這個角度來看「亞洲矽谷推動方案」,就不難了解主事者的用心所在。例如很多人抨擊為什麼方案名稱叫「亞洲矽谷」?為什麼沒有真正了解美國矽谷發展歷史、模式及未來趨勢?台灣有什麼條件可以成為「亞洲矽谷」?但是,先不論台灣能否成為「亞洲矽谷」,以此為名顯然是為展現連結國際尤其連結美國高科技產業的企圖心,和馬政府推出的「台灣矽谷科技基金」,都是類似思維,所以,在名稱問題上繼續攻防及內耗,其實是沒有太大意義。
再者,新創業者最詬病的是,政府將斥資百億元在桃園捷運站旁基地大興土木,他們指蓋園區是傳統招商思維,和矽谷概念相去十萬八千里,將大把金錢花在圈地蓋樓上,只會蓋出更多蚊子館,不會讓桃園成為亞洲矽谷。但是,若從區域均衡觀點來看,新政府將硬體建設的創新研發基地選在有國際機場的桃園市,就不令人感到意外,重點在於這塊基地要做什麼?桃園是不是唯一的基地?
根據國發會的解釋,亞洲矽谷方案是一個以「物聯網」為主的創新計畫,青年創業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這個方案包含軟硬體投資,是連接新北到新竹的產業計畫,桃園基地只是蓋兩棟樓作為創新交流基地,以及智慧城市、智慧物流、智慧醫療等試驗場域。
如果國發會說法貼近計畫原貌,只要不浪費公帑,不同業者應可在方案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各取所需、各自努力,沒有必要因為各種不同目的及功能的設計,而堅持反對意見。
但亞洲矽谷方案引起的爭議也顯示新政府五大產業創新研發計畫的共同困境,既想要改變現狀,又要連結國際、連結在地,又要顧及不同業者想法;當計畫無所不包,難免漏洞百出,甚至被迫邊做邊改;或許集思廣義,讓業者有更多參與,共同為台灣產業打開出路,才是上上之策。

聯合/黃國昌忘了溫州


2016-06-27 03:00 聯合報 聯合報黑白集

時代力量立委黃國昌。 聯合報資料照片 記者胡宥心/攝影

因空服員罷工,黃國昌臨時決定放棄跟隨蔡總統出訪,稱「要和勞工站在一起」;但罷工一散場,他立刻回頭趕行程要去巴拿馬湊熱鬧。此舉,被網友嘲諷為「鐮刀力量」,到處收割,那裡有鎂光燈那裡去;綠委邱議瑩則罵他「自我中心」、「不顧大局」。
其實,這時黃國昌最該去的地方,是中國大陸溫州。就在華航罷工當天,柬埔寨將一批台灣詐欺犯遣送到溫洲,黃國昌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人權和台灣的主權受到侵害?
四月間發生肯亞和馬來西亞詐欺犯事件時,黃國昌始終一馬當先,以人權和主權為由,強力主張將嫌犯押解回台。在他叫罵下,外交部一度爭取到馬來西亞將廿名嫌犯遣返台灣;未料,一下機,詐欺犯就被檢警以「無犯罪資料」為由全部釋放,黃國昌也因此博得「詐欺犯救星」的美譽。如今,如果對遣送溫州的詐欺犯不聞不問,不怕有負「救星」之名?
從四月到六月,也不過兩個月之別,對於在柬埔寨緝獲的廿多名台灣詐欺犯,黃國昌卻始終未置一詞,甚至不曾表示過關切之意。其中原因只有兩個:其一,五月新舊政府已正式交接,黃國昌先前的疾言厲色皆為刁難馬政府而來,對待新政府則是一切從寬。其二,所謂詐欺犯的人權與主權云云,並非出於真心關切,而是仇中情緒的戰略運用,因此隨時可以放棄。
黃國昌選擇去巴拿馬,而不是去溫州,不僅挑鎂光燈,還挑容易的。

聯合/罷工光鮮落幕後 更多死角浮現


2016-06-27 03:00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華航空服罷工雖然落幕,但包括華航地勤要求比照、華航經營成本上升等爭議,還在發酵。 聯合報資料照片 記者鄭超文/攝影
在華航新董事長何煖軒全盤讓步下,華航空服員宣布結束罷工,讓這場影響上百航班、數萬旅次的停飛危機宣告落幕。空服員罷工成功,除了歸因何煖軒讓步得徹底,主要還在工會團結及戰略成功等主客觀因素;而「華航模式」會不會變成其他公民營事業勞工群起效法對象,值得觀察,至少目前華信已揚言跟進。
要說這次罷工危機的化解是一個「雙贏」之局,恐不盡然。第一,何煖軒對工會的要求照單全收,只在尋求早日結束罷工,並未見他的談判手腕有何高明。他送出的大禮比工會要求的多,也顯示其一味示好。第二,空服員在達到目的後宣布結束罷工,為何不次日立即上工,卻還要給自己「補假」一天,讓上萬旅客多受一天折磨?要到糖果就忘了旅客,似難謂負責的表現?第三,這次罷工不僅以旅客權益為犧牲,更將全部壓力轉移到地勤人員身上,讓他們在機場直接承受旅客的叫罵。空服員贏得漂亮,卻讓同僚付出代價;這點,空服員應知輕重,不能認為理所當然。
簡言之,這次罷工因空服員「顏值」極高而深獲民眾支持,又因政權交替牽動主管異動而輕易爭取到各種優惠條件,值得慶賀。但是,我們要提醒的是,如果空服員不能在日常的工作現場贏得旅客尊重,並落實「以客為尊」的服務精神,空服員罷工的勝利即無法轉換為華航競爭力強大的動力。甚至,旅客可能因這次罷工失去對華航的信任,而不再搭乘華航班機;這點,員工也要有所警惕,不能以為這只是資方需要苦惱的問題。
重新檢視這次罷工的成因和解決經過,有幾項重要的結構問題必須正視。首先,是華航的危機處理。航空公司罷工動輒影響成千上萬人的旅行規畫,以及對航線安排的信心,因此航空公司對於因為罷工或其他因素造成的航班變動,最基本的危機處理,就是要通知近日內訂位旅客其因應方案,包括替代航班的選項、延誤的緊急聯繫、無法替代時的補償等。但華航管理階層對此因應遲緩,許多旅客除了從報導得知賠償一百美元之外,公司連個清楚的說明稿都沒有。這或許與董事長和總經理同時遭到撤換有關,但如果制度明確,應不致如此漫無章法,此一治理漏洞必須補強。
第二,政府處理華航人事的妥適性。把空服員罷工描述為「勞資爭議」其實並不準確,空服員固是勞方,但華航董事會、總經理所代表的並非「資方」,而是「官方」;準公營事業的人事與政策概由政府決定,他們看主管官員的臉色,卻不必看股民、消費者、貸款銀行的臉色。這次撤換董事長和總經理的決定,即來自行政院長林全,《公司法》明文規定「董事會決定總經理」,在此事件中卻可以跳過不管。這種行政處理彈性,與公營事業的無效率、危機處理顢頇,其實正是一體的兩面,相成相因。
第三,政治性與專業性的取捨。包括華航在內的公營或國營事業人事,一直被執政者當成政治酬庸職位運用,往往難以兼顧其專業角色。以何煖軒為例,雖然有交通方面的資歷,但其專長是在道路運輸,而非航空領域。而這次他臨危受命出任董事長,主要是借重他處理台鐵和中華郵政勞工抗爭之經驗,而非航空專長。換言之,在處理突發性的罷工事件,與進行航空事業的長期管理整頓之間,新政府似乎更強調短期事件的解決,而未思及華航長期的管理定位。這也難怪,何煖軒一上桌,就對空服員的七大訴求全盤讓步,以示任務「達陣」;但這只是政治處理,當何煖軒要面對華航長期的營運競爭問題時,他能表現相對的專業嗎?
華航罷工光鮮落幕,空服員贏得亮麗,但切莫忘了多少人因此無辜遭殃,還有暗處死角多少陳年問題積灰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