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12日 星期二

經濟/日圓升升不息 安倍經濟學再碰壁

.聯合報社論..柯P錯估了內湖輕軌的效益
.聯合報黑白集.翁啟惠不是黃芳彥
.經濟日報社論.日圓升升不息 安倍經濟學再碰壁




經濟/日圓升升不息 安倍經濟學再碰壁


2016-04-12 04:45 經濟日報 經濟日報社論

近來日圓相對美元匯價節節上升,不僅使得日本負利率目標失效,也讓安倍三箭的效應幾乎盪然無存,4月7日的108.57日圓兌1美元,是自2014年10月以來17個月,再次看到日圓升破110日圓價位,也相較於最低價位去年8月的124.88兌1美元,足足升值了15%。事實上不僅日圓,若以4月7日各國相對美元匯價來看,與去年底相比,全數呈現升值,幅度少者升值2%~4%,如台幣、韓元、泰銖、澳幣;4%~6%者,如英鎊、歐元;日圓則相對升值10%。而人民幣則維持6.47兌1美元,無明顯升貶。
日本負利率政策的失效與各國匯價的上升,當然與美國聯準會(Fed)的決策有關,原本聯準會預期今年會升息四次,但日前宣布減半只會升息兩次,升息時間點也可能落在下半年,使得資金由美國流出,美元匯率對其他貨幣均下滑,只是日本有更多的避險資金流入,再加上原先許多錯估負利率及美國升息效應的空頭回補,因此日圓升值幅度驚人。
這樣的情勢再次印證了,目前全球仍是美元當家的時代,各國的匯價仍取決於美國貨幣政策,無論歐元區或日本是否採QE或負利率,全球投資人還是把美國貨幣政策作為最主要的決策依據。美國的暫緩升息,不僅使美國出口企業鬆了口氣,也讓亞洲許多與日歐為貿易對手的出口企業額外受益,台灣工具機訂單馬上傳來好消息。美國暫緩升息,雖然苦了日本,卻也舒緩了人民幣貶值壓力,支撐了中國大陸政府所謂「人民幣不存在長期貶值的基礎」的宣示,也使得外匯流出中國大陸的情勢稍歇,免去亞洲金融波動風險,也許這也是美國聯準會政策考量因素之一。
日圓升值也可能讓大家對於安倍經濟學僅存的期望破滅,安倍希望透過「大膽的貨幣政策」、「靈活的財政政策」以及「喚起民間投資的成長戰略」,讓日本擺脫長年通縮困境,實現「通膨2%」目標,以及要修正強勢日圓走勢,提振日本經濟活力,但在祭出QE及負利率的大膽貨幣政策,及調高消費稅的靈活財政政策後,不僅通膨2%目標仍遙遠,所謂喚起民間投資的成長策略,更是未見明顯成效。
原先的邏輯是,極度寬鬆貨幣政策,會提高貨幣持有的機會成本,因此能提高民間消費及投資誘因;同時因為匯率貶值,使得出口企業產生匯兌收益,或提升出口價格競爭能力,而促使企業增加投資能力;另外,提高消費稅也希望促成國內物價上升態勢,誘使企業增加投資;最後,配合結構性改革,如加入TPP、提高勞動力市場的靈活性,以及鼓勵更多女性加入勞動力等,希望喚起民間投資。
也就是說,安倍真正的政策目的,無論是貨幣、財政或是成長策略,都指向投資應增加,但結果卻成效有限,顯然總體經濟及改革政策與個體企業投資行為間產生因果的斷裂,以致再多的總體政策誘因,效果亦有限。
事實上,日本企業及市場並不缺錢,什麼原因令其裹足不前?我們知道,日本企業正面臨重要改革階段,目前除汽車業仍能傲視全球外,其餘從家電、電腦、半導體、面板到手機,均紛紛退出領先群,過去日本政府在產業活動上,大都扮演補破網的角色,當面板、DRAM產業出現困難,當日本航空快宣布破產時,日本政府均曾協助度過難關,而前一陣子也還想金援夏普,阻絕鴻海的併購。這其中,除了日航外,其餘援助成效均不彰,日本政府過度依戀甚至補貼大企業,相對吝於投資未來,殊不知全球產業趨勢已經翻轉,目前美國主導未來發展企業,大多由創新創業起始。
因此,也許現在還不到定論安倍經濟學成敗的時候,但我們認為,日本政府若仍只醉心於貨幣、財政政策操作,而不積極誘導甚至參與企業投資未來,那麼,所謂安倍經濟學,成效大概就僅止於此了。

聯合/翁啟惠不是黃芳彥


2016-04-12 04:45 聯合報 聯合報黑白集
翁啟惠請辭未准,繼而給中研院公開信稱「盡快回國說明」,卻又請假十四天。再怎麼不濟,翁啟惠也不能作黃芳彥。
浩鼎案中有兩個衝突的思緒。一、翁啟惠在生技專業的傑出成就,無可置疑。二、本案產官學的利益糾葛受到道德或法律上的質疑,亦是有目共睹。此案在倫理規範上的汙點,不能否定翁啟惠的專業成就;而翁啟惠的專業成就,也不能代償他在倫理規範上的缺失。「才」與「德」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因此,若謂追究翁的倫理責任,即是打擊科學家或摧殘生技產業,是文不對題;相對的,翁以中研院長在學術界至高無上的桂冠地位,更應承負社會師表的責任。
何況,浩鼎案非僅關涉翁啟惠一人的操守問題,本案與宇昌案的關鍵字高度重疊,此一政商黑箱的底細究竟如何,必須給國人一個交代。
尹衍樑眼中的翁啟惠是:「他極專業、極謙遜、極熱心,嫉惡如仇,今之君子,世界之光。」我們希望,翁啟惠能將這樣的人品,也呈現在他對浩鼎案的說明上。
翁啟惠亦自承,此案已「衝擊中研院的聲譽」。翁啟惠在生技專業上或許是「世界之光」,但在浩鼎案上必須維護其中研院長「今之君子」的形象。因此,翁自應在任內將浩鼎案說清楚;蔡英文若稱「尊重他請辭」是免去其在任內說明,這豈不成了「特赦」?
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中研院長翁啟惠,不能被人比作落跑的黃芳彥。

聯合/柯P錯估了內湖輕軌的效益


2016-04-12 04:45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台北都會最近常陷於交通黑暗期,尤其內湖地區上下班尖峰時間寸步難行;民眾不滿柯文哲交通施政,愈增其市長施政滿意度的急墜。為紓解不滿,柯市長突拋出「信義—內湖輕軌捷運」的構想,認為可以解決交通壅塞,卻只招致一片譏評,認為是舊案重炒的草率政策。
造價達三百億元的內湖輕軌計畫引發各方滿堂倒采,主要原因是:這其實為十年前馬市府「信義輕軌線」舊案重提,只略作修改。當年的輕軌案經相關部門反覆討論,各方面的評估都已確認為不可行;而如今台北市的交通條件更形迫促,柯文哲卻將之當成「解決方案」拿出來重炒,這究竟是「無厘頭」,還是在製造問題?
用「台北山手線」來美化內湖輕軌捷運的計畫,或許對民眾有一時的吸睛作用;但這種文宣催眠術,恐怕禁不起客觀、專業的分析,三兩下就會破功。先問:日本山手線在東京都扮演的運輸角色,真能複製到台北內湖的情境嗎?「山手線」是東京環狀運輸動脈的關鍵一環,除擔負環內每天大量人流的輸運,每站均可輻射到周邊衛星城或鄉鎮的轉乘,其運輸角色是東京都的重中之重。反觀台北,柯文哲卻是要在人口已過度稠密、交通已過度擁擠的市中心帶興建輕軌,非僅無法達成輸運、轉乘的功能,恐將使原本擁擠的道路愈發打結。
市府的說法是,將用這條南北向的輕軌,來串連四條東西向重運量捷運;此一說詞,委實荒謬。根據國際公認的都會運量定義,輕軌是每小時五千至一萬旅次的運量,重運量捷運則是每小時二萬至五萬旅次;台北既成的捷運網都是重運量,而柯市長竟想以信義—內湖輕軌來打通幾條東西向的重運量,這不是「草螟弄雞公」嗎?
柯市府拋出的內湖輕軌路線,形貌至今仍然模糊;尤其,穿越內湖區的瑞光路要怎麼走法,更是一大疑問。信義和內湖地區路幅都不寬,目前已極為壅塞,如果還要挪出路面空間興建輕軌,豈不是更擠壓用路順暢。何況,僅興建期的黑暗時光要如何度過,就不堪想像。柯文哲以為跑去日本或高雄隨便參觀一下,就能向市民炫耀輕軌計畫,真是小看市民了!
再說,投資頗鉅的公共運輸路線,必須先行評估服務的常態性客源多少。以內湖地區而言,上班時段單向湧進區內,下班時反向離開園區,運輸的高峰密集在少數有限時段,這是否適合用投資龐大又運能有限的輕軌來解決?台灣諸多都會地區都有類似的尖離峰交通落差,多以調撥車道來消化車流,這才是主政者的務實考量。十餘年前新竹市因應科學園區上下班尖峰的輕軌計畫最後沒有過關,正是因為交通建設投資不能不考慮比例原則。
就算北市府財力雄厚,有能力花大錢做小事,但客觀條件是否允許,是至要關鍵。曾去國外旅遊的市民都看過輕軌系統,瞭解順暢運行的關鍵,在於輕軌是否享有專屬路權,或是要其他運具共享路權。以台灣用路人的習性,綠燈一亮,人車爭相奮勇衝出;這種情況,連高雄寬闊的路幅都影響輕軌運行,內湖的咽喉路段又如何能順利運行?
環顧全球大眾運輸系統,無論是輪軌重運量、輕軌或公車捷運(BRT),成敗都植基於對交通環境的客觀評估與明智選擇,決策者當然不能執著於一己的認知而一意孤行。都市公共運輸系統的設計,必須綜合都市發展、運量需求、土地使用、社會經濟效益來做科學評估。柯市長智商極高,應能瞭解所須衡酌之要素。
世界銀行調查這幾十年全球各大城市的大眾運輸與捷運系統成敗,得到八個字的結論「成本低估、運量高估」。柯文哲的內湖輕軌正犯了相同的錯誤,過度美化計畫,高估效益,未必能解決既有的問題,反而製造更嚴重的壅塞。